小燕尔 - 小燕尔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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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吻乱了,气息更乱。
    须臾,云芹喘过气来,小声说:“对了。”
    陆挚呼吸绵长,稍稍抬起头。
    云芹手按在陆挚肩膀,就又要爬起来:“还没烧热水。”
    陆挚疑惑:“什么热水?”
    云芹:“你不知道吗,弄完后,要洗的……”
    两人面面相觑,陆挚抿住他的薄唇。
    云芹的眼睛全适应了黑暗,这才发觉,他的耳尖,渐渐漫上一层好看的红晕。
    原来,那不是热出来的。
    云芹缓过来,忽的也脸热。
    她张张嘴,声音越发轻和细:“我、我娘说了,夏天还可以用凉水清理……那里,冬天就要,热水……”
    说到后面,她的口型,基本没动了,是喉咙勉强把字眼挤出来的。
    她好想躲进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好滚到失忆。
    陆挚也沉默了一会儿。
    他恍惚记起,秋末冬初时,胡阿婆曾问过他夜里要不要备温水,厨房常有备的,并非稀奇事。
    他当时不解,拒绝了,胡阿婆还摇了摇头,说是别省这点钱。
    陆挚如今知道是为何了,他轻捂了下唇,低着嗓音:“我去烧。”
    说着,他就起身,云芹赶紧拉住他:“我去吧。”
    “我来就好。”
    他们争相要烧热水,动作间,云芹衣襟敞得越大,隐约能看到一片白腻,陆挚忙也俯身,将她衣服拉起来。
    也是这时,云芹看到了某处,虽隔着衣裳,但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她收回扯着他衣裳的手指,小声:“要不……”
    无需后话,陆挚知道她的意思,只怕烧了这趟热水回来,也没了旖。旎心思。
    这算什么呢,临了,才知自己不是什么都会的。
    他心里有失落,面上藏得倒好,躺下。
    看云芹悄然别开脸,他既觉好笑,又无奈:“下回,我就知道了。”
    云芹:“嗯。”
    却也不能怪陆挚,十四岁中了秀才后,父亲陆泛身体就更不好了,偶有咯血。
    当年,何玉娘希望他十七岁中举,十八岁试春闱,不行的话,以举子之身入仕,也未尝不可。
    陆挚的时间非常紧迫,再加上本身家里并不富裕,他没想过娶妻生子,父母也没机会教导。
    云芹看陆挚,他也睁着眼睛看床顶,侧脸平静,可她又知道,他并不平静。
    她破罐子破摔,问:“你看过……那个吗?”
    陆挚低低笑了下:“避火图?”
    云芹:“看过吗?”
    陆挚侧过身,和她眼对眼,他垂眸:“看过一点。前几年,我在萧山书院学舍里,一个同窗带了,偶尔他们会聊这些,我不爱听。”
    他不喜私下评议女子,而一旦聊到这种话题,同窗们势必会聊到女子。
    陆挚不参与,心无旁骛地默念四书五经。
    “有一回,张先生突然查寝,那同窗跑了,那本书都没藏,我不想被连累,就把它投入炭盆,烧了。”
    就是在烧的时候,他瞟到一点,因觉得耻,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事。
    云芹笑了,却不是笑他:“我也烧过,拿去烤蚕豆了。”
    他们笑聊几句,只要说给眼前人,便是过去的事,也新鲜起来。
    陆挚感觉到云芹自在了点,他温和地问:“你是不是不敢了?”
    不敢和他敦伦。
    云芹没答,陆挚不催,他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忽的,只听云芹脑袋缩在被子里,很小声说:“你让我看看,摸摸,我就敢了。”
    陆挚:“……”
    刚刚云芹也在想,她之所以会退缩,很大的原因,是那些画的内容,在她脑海里,全模糊成一团。
    陆挚是人,太具体了,隔着衣裳也明显,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她在诧异过后,又生出好奇。
    云芹躲在被子,正懊悔自己怎么还提,突的,陆挚也钻到被子里,他灼热的气息,轻拂她面上,道:“好。”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窸窸窣窣一阵,两人生涩地触碰着。
    ……
    陆挚“唔”了声,问:“行了?”
    云芹惊讶地倒吸口气,囫囵回了句:“……行了。”
    他按住她后撤的手:“我还不行。”
    云芹:“……”
    陆挚原先心思都歇了,既是云芹主动问的,他顺势而为,不过分吧。
    …
    到睡前,陆挚拿凉茶水沾湿帕子,给云芹洗了两遍手,把帕子投进洗衣的竹篓。
    云芹捏捏手掌,总觉得,手掌心还在发热。
    空气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难以启齿的感觉,让两人心情如波澜,起伏不定。
    就这么静了片刻,陆挚钻回被窝,抱住她。
    他眼底笑意浅浅:“睡吧。”
    云芹感受着温暖的身躯,她闭上眼睛。
    终于是一夜好眠。
    ……
    隔日,陆挚和云芹一道去的厨房,给了胡阿婆几个铜板,约好今晚要留热水。
    胡阿婆斜着好的那只眼睛,打量他们两人,笑眯眯道:“那我晚上戌时末就烧着,就说不该省嘛。”
    当然,烧水费钱,若是实在穷苦,省有省的办法,也能成事,就是不太讲究,容易闹得人不舒服。
    既然有余钱,就没必要省这点小钱。
    陆挚应了声:“阿婆说的在理。”
    云芹特意去看他耳朵,果然泛着薄红,心想,还是个未经事的秀才,虽然她也未经事。
    …
    这一日,延雅书院里,有个学生的大字忘了写,他垂着脑袋,哆哆嗦嗦的,就怕被打十下手心。
    陆挚翻着书,悠然道:“你从前写得认真,今日初犯,我不罚你,多抄两遍交给我就是。”
    那学生大喜,感激:“多谢先生!”
    不多时,小孩们就都发现,今日陆先生格外宽容,就是他们写错了字,背串了行,也有一次改错的机会。
    当然,要是连这机会都把握不住,还是得被罚。
    但放在从前,可没有这种机会!
    陆挚唇角的笑,也多了几次,他长得风姿俊逸,若非板起脸,并不会严肃,这回,可是实实在在的“如坐春风”。
    临到下学,陆挚让学生三省自身,回忆今日所教,他自己收起书卷,放到书箧里。
    门外,忽的传来姚益熟悉的声音:“拾玦,我回来了!”
    陆挚有些惊讶。
    姚益这趟回成都,按说不到年后不回来的,结果才两三个月。
    许久不见,姚益瘦了点,脸上笑容洋溢,随着陆挚一道,边走边说:“唉你小子,怎么看着一副好事临门的样子?”
    陆挚不答反问:“延雅兄如何这个时间回来,离过年也才个把月了。”
    姚益叹息:“还不是怪我家老爷子,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他就又拿我大兄几人来压我。”
    点到为止,姚益也没再抱怨,只是说:“我也有好事临门,我把拙荆带来长林,省得她在家想念。”
    陆挚拱手:“恭喜。改日我与云芹,定上门拜访。”
    姚益:“说话就说话,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陆挚也想问,他都走这么快了,姚益怎么还死死跟着。
    下一刻,姚益就说:“你外家何家,可是出了两个秀才,一个叫何耀,一个叫何宗远?”
    陆挚听这两个名字,和何大舅、大表兄对得上,他道:“正是他们。”
    姚益一击手掌:“还真是他们,唉,我猜,他们要摊上大事了!”
    他说话偏爱夸张,陆挚原先不大在意,只问:“什么事?”
    姚益:“我从阳河县下来时,就听友人提起这两人,那何耀费了十两银子,上那劳什子‘阳河榜’榜首,县民无不爱戴、敬重。”
    “我想了一路,这‘阳河榜’真损!正是以他二人村里的出身,逼县里乡绅捐钱!”
    陆挚心道,原来汪县令是找何大舅捐了。
    姚益还模仿了一段:“阳河榜昭告阳河县:瞧这两个村里来的秀才,都捐了十两,你们这些出身富足的,好意思不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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