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 - 151（大结局1）

    贺衍回去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查证关押顾叁的那两名私军死因。
    接到法医打来的报告电话后，贺衍对着拍下的尸体照片看了半晌。
    他之前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例如那两人疏忽靠近了顾叁让她有机可乘，或者因为没有及时下足麻药而导致顾叁脱困。结果真正两人至死的原因居然是被水珠穿透喉管而死，顾叁不仅仅伪装自己被麻药控制，而且还隐藏了自己会使用暗器的本事。
    难怪无脸鬼提到自己伤口时候表情如此为难，无脸鬼擅长暗器，结果自己栽在了顾叁出手的暗器之上，等于是自打了脸，丢了面子。他曾经是听说过，绝对的暗器高手，手中有花有叶都可以飞射杀人，没曾想到百闻不如一见，顾叁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正在坐在办公室内暗自觉得顾叁深藏不露，内线电话响起，他接过后一听，面色顿变
    “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突然要死了？赶紧备车——我要去重刑监狱。还有，快通知缪博士，让他抓紧赶去监狱。”
    可等到缪博士将检查报告递给他后，贺衍一双眼里盈满了不可置信，片刻之后却是暴怒：“不可能！她先前分明还好好的！”
    缪博士很冷静的推了一下镜框，用几乎残忍的口吻道：“病人之前的情况我已经说的非常明显了，结果没有一个月她伤得更重了，这怎么救得回来？”
    贺衍眼神带上了怨恨盯住暮江，暮江却是面上一片坦然还追问了缪博士一句：“那嫌犯还能有多久时间？抓紧开庭审理的话，几个月时间撑得住吗？”
    缪博士沉吟了片刻道：“就这样躺着再不出意外的话，最长还能撑上半年时间吧。”这句话就等于判了顾叁死期了，贺衍骤然通红了双眼，对着暮江咬牙切齿道：“她都要死了，你还想着开庭？”
    “她接受审判被公开枪决死自然和她病死完全不一样的性质。”暮江不为所动，继续拜托缪博士：“医生，请你务必要救治她，让判决书下来那天。”
    缪博士点了点头，他只是医生而已，医者父母心，即使暮江不说他也绝对会尽全力拯救病人性命。
    “去你妈的，藏峰，这里是我的地方，还容不得你嚣张。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暮江格外冷静，完全无视贺衍的怒骂，英挺的眉骨微挑，似笑非笑的对上贺衍道：“可惜怎么办呢？顾叁的案子已经提交国际法庭，而且受理了，加上她今天的罪行，判决书很快就会下来。如果你包庇她，拒不交出犯人受刑，陵炎将会受到国际制裁。你为了一个罪犯不惜拿自己国家人民来抗衡，你的百姓知道吗？”
    贺衍冷冷得看了暮江一眼，眼神几乎是藏了毒。藏锋显然真是把他当做好人来看待了，他躁怒的一把扯掉脖子上领带，他执政这个国家为的是什么？没有权利就没有办法在陵炎护住顾叁。他为了权利披了人皮，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要疯狂，顾叁是他心中藏了念了多久的执念，他当初为了留下顾叁，连他哥都敢出卖；又为了顾叁能够毫无顾忌的回来，这些年暗中夺权，架空他老子。
    他知道顾叁终有一天会为了贺淮回来，他只是希望她回来的那天，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千军万马围堵她。
    可是偏偏还是有人连她都要死了也不放过！
    贺衍不多说废话，转身就走。国际制裁？他印象中国宾楼内正好还有两个国家元首，他不相信那两个和顾叁纠缠颇深得人能够无动于衷。
    贺衍打量着连承勋，这些时间的接触下来，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子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实则狠毒又狡诈，宛若一条阴在草丛间躲藏的毒蛇，是个彻头彻尾喜欢玩弄人心的变态。
    事态紧急，贺衍过去的时候，看到连承勋还在假模假样的喝着酒，干脆开门见山道：“顾叁现在重伤被关押在监狱里面。国际法庭开庭审理的话，不出半个月就会判决顾叁死刑。我不想把人交出来。”
    连承勋听闻贺衍此话，一双黑眸漫不经心的望向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讥讽：“你不是一直对外宣称要弄死顾叁吗？怎么转性了？更何况与我何关？”
    “连承勋，这里没有第叁人。你是什么身份，彼此都很清楚，不必惺惺作态。你当初一心想要救她，为何到了如今却袖手旁观？”
    听闻此话连承勋面色一冷，满怀恨意得自语了一句：“顾叁连死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为何要搭理。”
    贺衍没听出连承勋话中另有含义，只当他知晓顾叁将死之事心中难以接受，于是有心结盟：“其他几个战乱之国撇开不谈，若是你我和卡勒锡联手对国际法庭判决提出质疑，也许还能拖延时间。”
    未曾想连承勋收起恨意神情，对着贺衍却是不屑一顾：“贺委员长真是有意思。若不是你这些年死死扣住贺淮尸体不放，顾叁又何至于被逼到这等绝境？现在你说这种话，未免太可笑了些。何况我说了，我和顾叁毫无关系，我为何要帮她？”
    贺衍面色惨白，连承勋何等阴毒，自然是知道挑人最致命之处下手。他确实存了心压着贺淮的尸体，就好像此刻陷入永远两难的地步——没有贺淮就等不到顾叁重回，顾叁重回又必须面对生死局面。
    连承勋那里碰了壁，他转而又去找了卡勒锡。没想到卡勒锡一听他来意，态度倒是不错，可是满脸透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贺委员长，我来之前听过你的事情，短短几年内将军政大权都收归自己手里，是个了不得人物。我琢磨着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儿女情长才是。只是没有料到，今日这番谈话却让我有些意外。顾叁和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人，我和她合作一场，早已毫无瓜葛。我为何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动用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
    卡勒锡这番软钉子的话让贺衍听得怒气提上了几许，当下冷硬了口吻道：“将军真是爱惜权势之人，我只好奇顾叁和你做了什么样的交易，能够胜过她替你夺得一国权利？”
    卡勒锡含笑保持风度，只是深深看了贺衍一眼道：“也没什么大事。她只是问我借道进入庞滋山脉罢了，在她眼里恐怕回陵炎拿回她想要的远远胜过那些权势。”
    贺衍再无他话，转身就走。他不得不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顾叁为了贺淮能够豁出去一切，而他也明明知道才会这些年一直如此逼迫顾叁回来陵炎面对曾经的一切。
    而监狱那边，暮江、无脸鬼和蒲寥为了以防再生事变，干脆就暂时在监狱住下。监狱长也不敢怠慢，腾出了叁间办公室临时改一下让他们入住。顾叁这个案子审理顺利，一方面是多年谋划之下多方证据搜集齐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叁众目睽睽之下犯下滔天凶案，激起民愤。从审理到开庭最后判决，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顾叁判处死刑公开行刑的结果就出来了，枪决被安排在了五天之后。
    尘埃落定，暮江和无脸鬼总算松了口气，蒲寥却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离开。
    “怎么这个时候要离开？”无脸鬼自从觉得自己冤枉了蒲寥之后，对他一直有几分愧疚，如今见他要离开，心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蒲寥做事扎实低调，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警察。
    蒲寥停下了手中收拾包裹的动作，含笑看了无脸鬼一眼以及随后跟来的暮江做出了解释：“顾叁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我也要去解决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是说回去找出你们国家高层的那黑警吗？”
    蒲寥对着无脸鬼笑了笑，肯定了一句：“对，黑警。我自己找出来。”
    “不需要帮忙吗？我本来想等事情结束后，在调查整个行动过程中泄露秘密和参与违法的公职人员。另外，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着手打击AE的犯罪势力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先回去做准备。AE那里我们都露了面，又因为顾叁的案子打草惊蛇，AE行事向来谨慎，只怕短时间内不容易抓住他把柄。”
    无脸鬼笑着指着自己道：“没事，还有我呢。保准让那家伙防不胜防。”
    “所以我更要先回去了，解决后顾之忧才行。”
    暮江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不能急于一时。AE和顾叁不同，他更擅长伪装，想要拿下他的犯罪证据极为不易，还要更要小心那些上层官员勾结才是。那你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上面的人不好对付。”
    蒲寥行动力迅速，他一提出当天就乔装离开，晚上无脸鬼从关押的顾叁监房巡查完后，去了暮江那里拉着他喝酒。
    “不能喝酒，喝酒容易误事。顾叁那里还需要你我轮流看守。”
    无脸鬼径直坐下，自顾自开了酒盖给自己倒满一杯，摇头道：“我刚才巡查时候正好碰到缪博士，缪博士说顾叁情况不容乐观，最近她已经清醒得时间越来越少，到如今还会有谁来救她？连那尽一都背叛她了。听说贺衍之前找了连承勋和卡勒锡，全部碰壁，今天判决书下来后，已经一天没有出他的府邸了。”
    暮江无声的叹了口气，许是想起了和顾叁太多太多往事，表情带上了几分惆怅，干脆利落地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些年你和顾叁也算是共患难了，难道你真的就对她没有一点动心吗？”无脸鬼跟着一口干了杯中酒，有些好奇发问。
    暮江沉默片刻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你知道我们做警察，和罪犯就是天生的对手。对手不是让人喜欢的，因为对手就是对手，彼此只有生死较量。只有打到对方。无论这个对手是否有趣，是否吸引人。如果有了这样清晰的认识，你又怎么会爱自己的敌人呢？”
    无脸鬼闻之肃然敬佩，藏锋这些年来一直是国际上最受信赖和支持的警察，和他坚定不移的信念有着不可或缺的因素存在。
    “不过——我想明天打算去问一下顾叁有没有临终遗言，人之将死，也算送她一程吧。”暮江苦笑一声，默默又喝了一杯酒，他心里在清楚不过，理智和情感永远是一道难以融合的分水岭。
    判决书下来，贺衍一夜难眠，痉挛似的颤抖着双手捧着下达的文件，随即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哭腔，他这辈子没有这般撕心裂肺的喊过，哥哥贺淮死的时候没有，顾叁逃走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没有，到如今顾叁悠悠转转如他所愿回来了，他却要亲眼看着顾叁被枪毙。他呕血一般，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痛苦到弯身捧着判决书无声的嚎啕流泪。
    可是怎么办——他已经用尽办法，却根本阻止不了顾叁的死亡。
    而第二天暮江对上早已在床上等着他的顾叁，眉头一蹙，轻声问道：“你刚才提的要求再说一遍？”
    顾叁惨白着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我只有一个遗愿。死后尸体和贺淮一起想要离开凌炎葬在别处。”
    “你说要和贺淮葬在一起？谁带你们尸体走？”
    顾叁眼神坚定的看向暮江，肯定的回答道：“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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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寥：老子就是黑警，再不走就要露馅啦。。
    贺衍：呜呜，顾叁不爱我，只肯带走我哥哥。
    贺奇：终于轮到小爷上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