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悬疑] - 第206页
这也是我的疑问,但从昨天我收到信件,直至现今,我一直联系不上左清源。下午我去了一趟她家,没有人在,而且门把手上结了薄薄一层灰。而后我又跑去了清源鉴定所,大门紧闭,没有人在,我想碰碰运气,于是从湖心大厦楼上走消防通道下来,但遗憾的是,一楼的安全门是锁着的,我没能进到鉴定所里面去。
你的意思是,左老师可能失踪了?
曹焕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刚才谭北海的语气急得那么不像他了,试想刚发现个疑似失踪的人,回过头来这边又一个联系不上的,任谁都会紧张。
现在看来是这样,但不能确定,明天星期一,我会再去趟鉴定所查看一下的。
希望左老师没事不,一定没事的。
你快回家吧,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放心,我能有什么事,大市中心的谁还能把我绑了不成。
谭北海没附和这句话,电话里一片死寂,曹焕反应过来,知道说错话了,他虚掌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心里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那什么,我叫的车来了,先不说了,拜拜。
到家给我打电话。
行,到家给你打电话。
曹焕挂了电话,走出了楼道,踏着灰黄灰黄的夕阳往回走,他在听到谭北海说左清源寄来的是03年案件意见书时,突然就抓住了自从沈利这边线索断掉以来,他脑子里那一直闪着光却总也够不着的点左商。记得左清源曾经说过,左商做郑盛这个案子时,是刚从公安系统退休没多久,而按沈利的说法,他们这帮人停止做事,是在自己父母出事以前,即左商任职期间,刚好覆盖了两件事父母亲仍活着,以及组织还在运行。左商,无论他是否为组织中的一员,都是现在曹焕所能通过认识的人能联系上的,唯一一个可能可以从他身上了解到真相的人。
然而左清源却失踪了。
曹焕抬手给自己脑壳来了两巴掌,偏偏在左清源失踪后才想到了这层。但转念一想,左清源寄原版意见书的行为也好,失踪也好,发生的时间点都太让人在意了,很难不把这些事跟沈利、或者说沈利背后的势力联系起来,就算今天左清源没失踪,这个时候去找左商,万一左商真的是组织里的,那就是结结实实的打草惊蛇。
什么时候才不算打草惊蛇呢。
敌在暗我在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畏首畏尾,何时才能反客为主。
凌晨的东临江大道寂静无声,偶尔一些蚊虫盘旋着扑向高温的橘黄色路灯,最后成为了玻璃灯罩上的一点黑色脏污。临江大道由东至西,贯穿整个安湖主城区,以运河为界,分为东临江大道,与西临江大道。东临江大道通往的安湖市东城区,是一个近十年才开始城市化的地方,人少地广,虽建有诸多高层住宅楼,但多为投资客所买,真正的入住率少于5%。因此,一入夜,东临江大道便像是一条鬼路,半天见不着一个人影,两边外立面光鲜亮丽、内里却空空如也的住宅楼们死死地盯着从这条路上开过的每一辆车,走过的每一个人,飞过的每一只虫子。偶尔一阵强劲的江风吹来,将江水掀起此起彼伏的高浪,拍打在堤坝上发出声响,而后又很快沉寂下去。
但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远处传来了急促又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辆白色奔驰商务车拐进了东临江大道,正由西向东疾驶而来,速度之快,所过之处掀起的风似乎能把路边的草堆连根拔起。
左清源感到呼吸逐渐困难,几乎是要狠狠深吸气,才能汲取到一点点的氧,她左手死死捂住心口往下一点的位置,但仍然挡不住不断涌出的鲜血。那个位置上有个小圆洞,直接刺穿了左肺,而左清源已经持续开车接近20分钟了,驾驶座上、以及车内地毯上,满满的都是她自己的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左清源知道,她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后视镜中,那辆黑色大众也拐了过来,紧紧咬着她的车屁股不放,左清源右手紧紧把住方向盘,手心里拽着的U盘那铁制的弧边深深嵌进了她的掌心,她却不太感觉得到疼了。
左清源会选择往这里开,一是因为人烟稀少,即使自己最后失去意识发生车祸,也不太可能会祸及他人;二是因为这条路的另一侧就是江水,她可以把手中的U盘丢进江里,彻底销毁它。然而这一段路与江水之间还隔着一条宽约15米的步行道,再往前五公里上桥后才是伸手即江面之上,但左清源知道,自己是撑不到那里了。
警报器发出了滴滴滴的警告声,交管局中值夜班盯监控的警员瞬间一个精神,身体前倾望向智慧大屏上疯狂闪烁的红点。警员打了个哈欠,想着不知道又是哪些个富二代败家子深更半夜在玩赛车,他点开系统中正报警的路段监控,屏幕上瞬时出现了四排共三十二个监控画面。一辆白色车从某个画面中飞速掠过,横穿着屏幕,系统跳出了惊人的时速180km/h提示,最高甚至到达过190km/h。白车不仅超速300%之多,且完全无视任何信号灯,全程还极其危险地不断变着道行驶。
当这条路你家造的啊,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估计又是个嗑药鬼。警员掰过面前的鹅颈话筒,调出频道,摁下对话键,道,东临江大道白桦段各单位请注意,东临江大道白桦段各单位请注意,有一辆白色奔驰车自西向东超速行驶,怀疑毒驾。重复一遍,有一辆白色奔驰车自西向东超速行驶,怀疑毒驾诶等会儿,后面还跟着辆车,黑色大众,距离白车一百米左右,也是自西向东超速行驶,怀疑是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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