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复仇屋 - 第421页

    萧言瑾在张期甚的身上颠簸着，感受着身体在前行，身边的风声……
    竹叶的「嗖嗖」声在耳边靠近，又远离……好几次，他都以为那些竹叶会打在他脸上，然而每次都没有。
    张期甚如今打出来的结界肉眼可见的灵气不足，失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他还是坚持在萧言瑾身上施加结界，为了延长结界的时效，他甚至将自己都排除在外……
    萧言瑾眼睛依旧闭着，或者说，就算睁开了，他也已经看不见了。
    被亡灵侵蚀之后的副作用渐渐上来，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了，感官也在渐渐变得迟钝，连带着口齿都变得不利索了起来，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能够清楚的意识到，他在拖累张期甚，不光是张期甚，还有其他人……谢天谢地……他们这一留下来，可能都回不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放我……下来吧……”
    萧言瑾的嘴巴一张一合，他知道自己的嗓子此时已经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却依旧试图跟张期甚说话……
    “小瑾……小瑾你醒了吗？”张期甚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晃晃萧言瑾，让他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你撑着！我带你去找陆师兄，他在「圣墟宫」很多年了，各方面术法都有涉猎，他肯定能够救你的！”
    “放我下来吧……”萧言瑾说：“岳无优已经放弃我了……他们不会给我治的……你口中的陆师兄……也是「解忧阁」的人……”
    “小瑾……小瑾你说什么？”张期甚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没能相信的问他。
    萧言瑾说：“放我下来吧……从后山小径离开……张期甚……”
    前面不管说了什么，张期甚都还没有过多的感觉，直到听到他突然开口喊自己的名字，张期甚却突然感觉胸腔中，一股难以言说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我……我大概要死了……救不活了的……放我下来吧……”
    张期甚强压下那股窒息感说：“你别说话了！别说傻话了……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萧言瑾停顿了许久，似乎没有听到张期甚的话。
    “小瑾！小瑾你醒醒！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又许久之后，萧言瑾才反应迟钝的低声应了一声「嗯」，然后就又没有动静了。
    张期甚说：“小瑾……你听我说……你想想你是谁啊……你可是乌鸦嘴啊！不管你说什么，那肯定都是要实现的，所以现在。
    此时此刻，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一句都不能说，我也一句都听不见！听清楚了吗？
    你听我说……你听我跟你说，从现在开始，你脑子里只能想你要活下去，嘴巴里，只准说你会活下去！听到没有？你可是乌鸦嘴啊！只要你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实现的！”
    “真的会实现吗……”
    萧言瑾有气无力的瘫在张期甚的背上，无力的问道。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乌鸦嘴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可是他脑子中唯一残留的意识却在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这么说，张期甚会崩溃……
    张期甚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扯着嘴角跟萧言瑾说：“会的！一定会的！你别睡！听到没？你现在告诉我，你说给我听，你说你会活下去！你告诉我！不要停……”
    萧言瑾脑袋已经完全垂进了张期甚的脖颈附近，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了，嗓子也渐渐的快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好困……好倦……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因为累了就闭上眼睛，他不能休息，他知道，张期甚之所以跟他说这些，就是希望他能保持清醒……
    “我……想活下去……”
    “错了！”张期甚说：“不是想！你会！你一定会的！你会活下去！”
    “对……我会……活下去……”
    “对……然后呢？然后呢！”
    张期甚的声音很响，似乎是在催促着他，吵闹着他不让他睡着……
    “我会……和你在一起……张期甚……”
    “在！我在这儿！你说！”
    萧言瑾声音已经极低，但勉强还是能够听到些许……
    “我……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张期甚神色突然愣住，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说过的……说过很多……很多很多次……但是还不够……你要继续说……还要再说很多很多次，说一辈子……”
    “是吗……那……我肯定还没有跟你说过另一句……”
    “什么？”
    “我爱你……”
    一瞬间，张期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紧咬着嘴唇才没有从口中发出啜泣的声音……
    “嗯……我知道……”
    张期甚默默应了一句，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身后的气息变得极弱，本来紧贴着后背还能感觉到身后虽然并非有力，却也还算沉稳的心脏的声音，此时一下下之间的时长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张期甚下意识的就开始恐惧，开始担心，他脚下加快了速度，嘴巴上还不忘跟萧言瑾说话，但是对方却……再也没有回应他……
    他开始急了……
    “小瑾！小瑾你醒醒！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直到刚才为止还多少有些声音的后背上，完全重归安静，本来就已经无力的搭在张期甚肩膀上了的手臂，此时更是无力到了极点，好像随时都可能从他的肩膀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