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 -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男孩

    一则惊天新闻传遍了夜魇大联盟。
    亡灵大营将军率手下噬魂鬼、死亡先知、祸乱之源三大主力阻拦茉崔蒂出逃，茉崔蒂反攻同盟，瞬息间三人无一例外全部重伤！
    最为可疑的帮凶，幽鬼墨丘利，也跟着不见了！
    亚巴顿若不是有头盔的保护，下场也会和他们差不多，这次他彻底愤怒了。明明只是他的一个手下罢了，却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袭击他。
    不能容忍，不可饶恕。
    像这样的人杀一万次也不解恨。
    茉崔蒂要是敢再回来，出现在他亚巴顿的面前，就杀了她。
    “你还要跪着多久？”
    亚巴顿感觉周身突然安静了，怒火也熄了下来，猛然惊醒，才发现他现在面对的是谁，之前是为了什么而找到这里来。
    奥斯塔里昂慢悠悠地换了个坐姿，浑身的骨头嘎吱直响，让人听了一阵毛骨悚然。
    “陛下，我……”
    亚巴顿想起来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也无权杀死茉崔蒂，唯一有权力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奥斯塔里昂不同意，他擅自处决，后果将无比严重。
    果然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好茉崔蒂不在大联盟里，不然亚巴顿真的发威杀了茉崔蒂，就完了。
    “幻影刺客茉崔蒂，故意伤害我以及三名属下，陛下，我认为应该给她一点惩治。”
    尽管亚巴顿知道，他这么说几乎没什么戏，骷髅王对茉崔蒂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不是不知道。
    原因只有一个，茉崔蒂太强了。如果奥斯塔里昂愿意，他现在就可以废除亚巴顿亡灵大营将军的官衔，让茉崔蒂顶替上去。
    “茉崔蒂？她现在在哪里？”
    “昨天夜里出逃了，据我推测，应该是往尼西埃雪山的方向去了。”亚巴顿回答着，同时暗中观察着奥斯塔里昂的神色，他感觉这次有戏，就算茉崔蒂不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又是去追杀那几个带着重要情报的敌人？”
    “依我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亚巴顿有一半是故意这么说的，只要他刨出茉崔蒂的真实目的，让骷髅王怀疑她压根没把夜魇大联盟放在眼里，甚至有叛离的想法，想让茉崔蒂品尝点苦头，就再简单不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
    “我认为，茉崔蒂以前，认识那些敌人中的一个或几个，并且交情不浅。”亚巴顿抬起头，说道：“陛下，您仔细想想，以前茉崔蒂哪次任务不是完成归来的？这次却连续失败了两次！您再想想，她既然能在瞬息之间重伤我三名手下，为什么拿不下那几个敌人？”
    像是空气中的氧气变得稀薄了几分，奥斯塔里昂眼窝中的冥火微弱了一些，看样子他是在思考亚巴顿所说的话。
    亚巴顿见时机正好，他用略显沉重的语气叹道：“恐怕，她是想投靠天辉了……”
    “不可能。”骷髅王语气很淡，却很肯定。
    亚巴顿微微一怔，怎么都这样说了还不动摇。
    “地狱领主，你忘了吗。”奥斯塔里昂说道，“我们遗迹契约者永远不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背叛遗迹。我们的生命已经刻下了遗迹的烙印，除非死亡，否则这重契约永远会在身上。”
    “对于我们夜魇契约者来说，你的生命，会随着对夜魇遗迹的信仰而越来越强，但凡你有一丝背叛的想法，你的生命则会逐渐地被剥离而去，直至枯竭。”
    亚巴顿没有忘记，只是这记忆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被奥斯塔里昂这么一提点，他才重新想了起来。
    不管茉崔蒂有没有叛离的想法，她压根就无法摆脱夜魇的控制，在她还没有真正地归顺于天辉之前，就会被夜魇遗迹的力量毁灭肉身，灵魂不得超度。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唯有接受，而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胜利。
    消灭另一方遗迹的所有势力，他们便能控制这个世界。
    “茉崔蒂是个有点性格的人。”奥斯塔里昂用他的手指骨尖抠了抠下巴，“地狱领主，你要想的，应当是如何利用她，而不是如何惩治她。好好思考一下吧。”
    果然是个唯强是尊的世界。亚巴顿应声告退，下意识伸手看了看，发觉自己少了什么，原来是头盔，想起是昨夜被茉崔蒂一刀砍成了两三瓣。
    掌变成了拳头，结冰的声音沿着魔霭骑士的步伐，顺着白骨阶梯一路蔓延了下去。
    -
    尼西埃雪山的山群面积广阔，山下只是有些冷，还没有达到天寒地冻的地步。
    刚铎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行进路线，他们要从东面绕开山群，进入蓝心冰川的区域。
    在走出森林之前，他们必须搜集足够的食物，想在雪山下再找吃的，就是难如登天了。
    打猎的任务理所当然地交给了莱瑞蕾，爱由莎仗着自己跑得快的优势，为他们做巡逻的工作。其实爱由莎在原本那片森林里就是这么巡逻着度过了几百年。
    “不知道小布丁到了晴雪城没有。”爱由莎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也是经过刚铎在地图上的指点，才大致知道了晴雪城在什么地方，也知道了他们居然要绕这么大一圈，就是因为要先去蓝心冰川。
    绕路固然累人，但是爱由莎还没看过雪，她听说蓝心冰川全年都会下雪。
    哼着小调，始终离众人的位置不超过五百米，保证能迅速赶回去，同时也在搜寻着有没有野果和野兽，虽然爱由莎的打猎技巧不如莱瑞蕾，却也是不赖的。
    “呜……”
    “发现目标！”爱由莎听见树林中某个方向传来的微弱的动静，鹿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她一步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接近着，手里紧握长矛，势必要在对方出手之前，就把那家伙制服在地。
    “呜呜……”
    爱由莎听着有些不对劲，举在身前的长矛放了下来，神色也放松了许多。
    怎么听都像是哭泣的声音，以她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一个人类小男孩的声音。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住人类？
    难道……爱由莎想着顿时为那男孩感到一阵怜悯，难道他是被抛弃的？
    这么一想，爱由莎便觉得这男孩的遭遇和莱瑞蕾有那么一丝相似。莱瑞蕾也是人类，却不是被主动抛弃，而是她的家人全部死于非命，无奈成了孤儿。
    只不过莱瑞蕾在她的眼中，是个无比坚强而自立的女孩，乐观豁达，不把任何困难放在眼里，虽然，在爱由莎的印象里，莱瑞蕾还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莱瑞蕾曾经悄悄告诉过她，她是受风神眷顾的孩子，她还能用风的力量驱使箭矢，击穿三百米之外的树干。
    走近了之后，爱由莎肯定了她的猜想，果然是个被人遗弃的男孩子，衣服都那么破了，上身甚至衣不蔽体，在这风吹的地方，应该会很冷吧。
    “妈妈，呜呜……我要妈妈……”男孩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他的眼睛已经被他擦红了。
    看体型，还有面部特征，应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应该是最近才被丢下的？不然这样的小孩子怎么才能活下来。爱由莎想着，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你妈妈长什么样子呀？”
    “我妈妈……”男孩吸了吸鼻子，方才意识到有人在跟他讲话。
    在这个森林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而且那个人还碰到自己了？！
    男孩这么想道，抬起了头。
    也只有童话故事里，才能描述出这么美丽的森林精灵了。半人半鹿的女孩，此时又正好是白天与黑夜交接时的黄昏，梅花鹿毛皮在夕阳的照射下，宛若天使。
    男孩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喃喃地说道：“我，我饿。”
    爱由莎跟事先准备好了一样，拿出一颗刚摘的野果递给男孩，笑道：“吃吧！”
    男孩看了看野果，眉头和小嘴同时皱成一团。
    “别怕，我吃过，很好吃，没有毒的！”爱由莎说着把野果递得更近了些。
    然而男孩居然嫌弃地躲开了，这让爱由莎很是不理解，不是说饥不择食么？瞧他这瘦削的脸颊，枯瘦的四肢，还有分明的肋骨，这小男孩饿了也不像假的，吃点水果还能要了他命不成。
    爱由莎感觉她根本不像是在施舍一个饥饿的孩子，而是给这个小男孩充当着母亲的角色，好心好意喂给他好吃的东西，他却不接受。
    “我……我想吃肉。”男孩咬着嘴唇说道。
    爱由莎为难地看了一眼男孩，最终说道：“好吧！你跟着我，我去找找莱瑞蕾在哪，看看她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还是个挑食的坏孩子，真是不应该！这孩子一定是原来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太叛逆了，吃肉不吃素的大有人在，而那家人正好是一户穷苦人家，买不起肉，也没有能力去打猎谋生，就把他赶了出去。
    “你妈妈有没有对你说过，坏孩子会被狼吃掉的故事？”爱由莎转身去找莱瑞蕾，转念一想，刚才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孩子的牙齿好像有点尖……
    “啊！”男孩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爱由莎的屁股上，鹿人姑娘疼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