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夜魔转生

    军队中的其他人看到涅沙和斯塔西娅开始交战的场面，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了。
    斯塔西娅敢于迎涅沙的战，这真的是第一次，既然没这个能力去插手，众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退到一旁围观。不过现在的斯塔西娅可不是白天时的斯塔西娅了。
    “这样细长的刀对于我来说就如同纸片一样。”涅沙对于斯塔西娅所表现出来的勇气感到十分不屑。他手中的大刀，坚固，锋利，而又沉重，随随便便就可以将斯塔西娅手中的长刀剁成两截。
    “晃！”
    涅沙的赤红色大刀在斯塔西娅面前缓慢地落下。
    其实它的速度并不慢，只是在斯塔西娅的眼里，它的速度就好像一根羽毛从天上飘落下来，随时都可以躲开。
    如果这种人间的铁器打造成的长刀，对全身都武装在厚重的盔甲中的涅沙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那就不要用这把长刀去硬碰硬不就行了。
    斯塔西娅侧身一移，涅沙那笨重的大刀垂直遁入地面。
    “这次算你走运。”涅沙猛一用力，又把刀拔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斯塔西娅已经绕到涅沙的身后了。
    涅沙慢慢的把他体积大而笨重的战马调转过头来。
    “砰！”斯塔西娅的长刀撞击在涅沙迅速挡上来的盾上。
    斯塔西娅的这一击用的力量很重，而涅沙的盾又太坚固了，长刀直接断成了两截，上面那一截被弹飞了出去，剩下的部分只有两个巴掌那么长。
    这似乎是个必然的结果，但是涅沙心里仍然有些惊骇。斯塔西娅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看见了他背后有一小截没有被盔甲包围的部分，才绕后攻击。那里正是关节的部位，需要频繁的活动，如果有盔甲包裹的话，人就动不了了。
    这样的细节在夜晚很难察觉到，而斯塔西娅居然只在涅沙的面前，就看见了他身后的状况！
    斯塔西娅依旧贯彻着她的游击战术，一击不中，瞬间又退入到一片黑暗中。
    这才是刚刚入夜的天罢了，可是周围的环境却越发的昏暗，仅仅过去了几次呼吸的时间，这里就黑得透不进一丝月光或是星光，伸手不见五指，如同夜被浸染在纯黑色的墨中。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没有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因为在这么静谧的环境中，他们根本不敢谈论什么，怕说了些让斯塔西娅或是涅沙不满的话。要知道涅沙或是斯塔西娅解决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
    涅沙也在原地没有动静，没有盔甲与盔甲之间的摩擦声，没有战马的铁蹄声与打响鼻的声音。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斯塔西娅具体的方位，好像她凭空消失了，又好像她就在自己身后，或是身前，或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位置。
    涅沙朝四处看了过去，但这没有用，他什么也看不见，就连近在自己脚底的草地，甚至是举出去的大刀尖端都看不见。
    有了！
    唯一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到的东西，却使人汗毛直竖。
    远处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幽然出现，接着又很快消失了。
    下意识地，涅沙迅速将战盾护在身前保护自己——
    “划！”
    天劫嘶鸣的惨叫声陡然响起，它受了不小的惊吓，前蹄高高昂起，涅沙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落。
    “咚！”沉重的大刀与战盾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斯塔西娅平静的站在一旁，她手中的断刀上沾了一些战马的血，刚才她就是用这破碎的刃尖，顺着战马盔甲的缝隙钻了进去，划开了战马的小腿肌肉。
    “当啷！”这把断刀寿终正寝，斯塔西娅随手把它扔在了地上。
    “唔嗯……”涅沙吃力地爬起来站稳。他没受什么伤，就是刚刚仰面跌下去的时候屁股摔疼了。此外，他的尊严和威势也在这些人面前尽毁，一大上将被个女人用断刀撂倒，这让他颜面何存！
    渐渐地，黑暗似乎变少了些，有月光和星光透进来了，周围的景象也能够看见了。
    其他的士兵们要么转过头，要么装作心不在焉做些小动作掩饰自己，表示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就刚才来说，斯塔西娅赢了涅沙，但是涅沙的职位是他们中最高的，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斯塔西娅……”涅沙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斯塔西娅从始至终冷冰冰的眼睛，斥骂道：“你真是反了！”
    一个士兵推了推另一个士兵，压低声音道：“混沌骑士大人还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谁知道，你别说话，我们看看就好了。”
    这两天下来，涅沙率领着他们一直在闷头赶路，几乎不说一句话，所以也没看出来端倪。今天日落时的一次动怒，终于让暗夜魔王灵魂的本性现了原形。
    刚才短暂的交手过后，涅沙也知道硬来是拿不下斯塔西娅的了，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还得保留实力去对付那几个银夜城的援兵，早早把力气耗费在整治自己人上面，也太不值得了。
    “你才反了。”斯塔西娅朝涅沙走了过来，出奇的是，涅沙竟感到自己的脚底被束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寸步，只能看着斯塔西娅渐渐向他靠近。
    站直的涅沙比斯塔西娅要高大许多，斯塔西娅抬脚往涅沙的膝弯一蹬，涅沙一个不稳又跪了下来。
    刀和盾都不在身边，哪怕涅沙他全副武装着，面对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下属的俯视，居然也感到了恐惧。
    他看到斯塔西娅的瞳孔由圆形缩成了一条枣核，透着隐约可见的猩红之光。
    “吸血鬼？”这是涅沙首先想到的一个词眼。吸血鬼是夜行族的一个分支，吸血鬼形态可以是多种多样，越接近人类形态则实力越恐怖。他们的眼睛在夜晚，就会像这样发出红色的光来。
    真是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掌管的这支军队里面居然还有个吸血鬼？
    “要不是伊扎洛那个老东西，你现在还应该叫我一声统领。”斯塔西娅冷冷地说道。
    “你，是……”涅沙瞬间反应了过来，“暗夜魔王？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的肉身被毁了，但是我的永夜之魂没有完全消散，进不了冥府。后来，我找了这么个宿主。”斯塔西娅象征性地伸了伸手臂，“但我灵魂缺失，只能晚上苏醒，白天，这女人还是原来那个女人。”
    真相大白，涅沙不知是什么心情，暗夜魔王这可以算得上是个转生，同时昔日的狩猎者统领现在成了他的一个手下，到底该怎么称呼她呢，白天照常，晚上再作变更么？
    “那你不告诉大联盟么？”涅沙问道。
    斯塔西娅忽然厉声道：“你敢上报我就杀了你！”
    涅沙向后一缩，斯塔西娅刚才的样子，好像让他听见了蝙蝠群尖叫着拍打翅膀的声音。他没有想别的，只是单纯觉得暗夜魔王能以这样的形式活着，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好歹挽回了一些损失。
    “丢失神器，就算不是死罪，我也会被撤销职位，剥夺去所有的能力，成为一个废人！”斯塔西娅大声说着，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可我还能感觉到契约的力量还存在着。只能先这样了。”
    巴拉那的答案很简单，活下去。不知算不算得上巧合，他正好无形中被跟涅沙编在一起，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伊扎洛，然后，报仇雪恨。
    -
    “伊扎洛他们会不会等我们等太久了？银夜城那边怎么办啊，我们还要在这座村庄里呆多久？”
    十七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还换着法子地问，其他人也想知道啊，可头一个比一个大，要是能随时监测到敌人的位置，然后走过去的时候绕开就好办了，就怕过去迎面撞上。
    “我过去看看。”拉娜娅说着便站起身。
    众人目光随之一动，还没来得及说阻止的话，可儿叫住她道：“不，还是我去吧！”
    拉娜娅身形一顿，回头看了看可儿。有那么几次，拉娜娅竟把可儿看成了格林特，她们的年龄，身份，还有看人的眼神，实在都太像了。
    “你？”拉娜娅不禁有些怀疑。她自己都没个底，让可儿出马，恐怕是一点用都没有。
    “对啊，我不像你们一样，我不是遗迹契约者，只要我装作路过，敌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可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拉娜娅还是摇头。当然她也不能让可儿跟着她一起去，这样肯定会妨碍到自己的。
    “我，我可是一个人从德瓦克地下城逃出来的啊！你们就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么？”
    “可地下城是你熟悉的地方，这边的森林不是。”
    “我……反正我可以！”
    刚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只要可儿的脚敢往门外迈出去一步，他就把可儿拽回来。
    然而，拉娜娅在思量过后最终道：“暂且相信你，记住，万一真的碰面了，千万不要说漏嘴。如果脱不开身，就想办法说出‘大树’这个词，有了通讯引器我们都能听到，这样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