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 - 道士夜仗剑 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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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常士林则是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慈恩寺主心中暗自的想了一遍,自己接待楼近辰是否有不妥之处。
    元真站在那里,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这个世上,剑法最厉害的人都在剑灵山。
    而自己属于剑灵山弟子,同辈之中或许不是第一,但与剑灵山之外的人比剑,绝对是无对手的。
    但是今日他却看到,剑灵山之外原来还有如此剑道。
    那边的赤心,却眼泪在眼眶里转着,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羞辱,竟是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跑了出去。
    薛宝儿并没有看大家,将那明玉剑插回剑囊之中,转身回了房间之中。
    当她回去之后,好一会儿,宴席之中才出现嗡嗡声,是大家都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与议论。
    第300章 :他人前行,如灯照路
    赤心是一路哭着回剑灵山的。
    原本剑灵山下有一个小镇,赤心是从那里而来。
    因为在那里同样的有一群人,他们并不是剑灵山上的人邀请而来的,却可以说是‘慕名’而来。
    白也剑这一群,虽然他们自称是剑灵山正统,但是在被赶下剑灵山之后,想要拉拢人帮他们夺回剑灵山,却也并不容易,这一拉拢人便走露了风声。
    而剑灵山上的那周燕寻,几乎在剑灵山出变故之后,就没有下过山,但是却莫名的拥有了一群拥趸者。
    而之前赤心便是从山上下来,他来到了剑灵山下的那座剑灵城中。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当然他也是请示过自己的师父的。
    剑灵山原本的山顶上空是从来不会有云的,更不会有迷雾,这里山上的每一株花草树木都是似沁入了剑意,变得像剑一样的锐利,甚至曾有人说有些山石和树木,像是有人在刺剑,并有人借此悟出了剑法。
    而现在整座山都笼罩在了一层迷雾之中,仔细的想要看清楚的话,却会觉得这山似在扭动,像是挣扎着要拔地而起。
    甚至有人看久了,会觉得这山要将自己镇压,甚至回去之后便开始做恶梦,梦里那山腾飞而起,将自己和自己这一座城的人都镇压在了山下,得请专门的修士作法,才能够驱散心中魇象。
    剑灵山上的植物不再是鲜亮的青色,而是更为深重的墨色,整座山的气质变得深沉诡异莫名。
    这算是第一座名山大派被占据的山,只是大家那一段时间,似乎都忙着别的事,只有大周王室的人上过剑灵山,后面剑灵山就被周燕寻顺利的占据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都是剑灵山弟子内斗,输的一方下了山,周燕寻赢了为什么不可以留在山上,她就是剑灵山正宗。
    赤心本名当然不叫赤心,这是周燕寻帮他改的名,他本是王室成员,正是当年大周王室的人上山之后,再送上山来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交易,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却有很多人认为,这是大周王室为周燕寻撑腰。
    只是还有人说,周燕寻并不需要有人为她撑腰,她与大周王室联系,只是因为她本就是大周王室的七公主,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也有人在剑灵山异变之后试图潜入山中,要么就是失踪,要么就是莫名的下了山,去问那些转悠着下了山的人为什么又下来了,他们竟是无法回答,让他们细想,却会在心中涌生无边的恐惧来。
    赤心上了山,他背上的剑匣便开始发出清光,破开了山上的迷雾,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的上山,然后他在迷雾的深处,找到那一座唯一亮着灯的宫殿。
    整个剑灵山是孤寂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下山的原因。
    剑灵山原本的那么多的宫殿,都是漆黑的,是空荡的,甚至里面都有血迹没有清洗干净,还能够从那些宫殿的墙壁上面看到一道道的剑痕。
    他来到了承露殿。
    这是他师父的居所,但是这一座殿很大,他的师父周燕寻却只住了其中一个小房间,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暗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并且因为这剑灵山原本冲散一切云雾的剑气散了之后,这山顶的上空总是被一层厚厚的云给笼罩着,所以光线从来都没有明亮过。
    殿门是大开的,左边的那一扇巨门,有一半已经被剑劈断了一半,这殿门从来都没有开过。
    赤心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看到这门槛上面趴着的尸体。
    他穿过幽暗的大殿,不敢看那大殿中竖立着的已经断了首的神像,朝着殿后面走去。
    身为第四境的他,也依然感到淡淡的恐惧,他总觉得剑灵山原本的那些人已经化作邪灵在这周围徘徊着。
    殿后有一座小院,那小院之中有一盏灯常年的亮着。
    那便是他的师父周燕寻的居所。
    小院的门常年的关着。
    一路的上山来,那原本受到的羞辱产生的委屈感早已经淡了。
    他敲响门,连续三遍之后不敢再敲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并不大,但是胜在偏僻幽静。
    他抬头看着窗台上倒影出来的两个影子,他不敢再靠近,更不敢推门进去。
    他当然是见过周燕寻的,毕竟周燕寻也不是从来都不出这里,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周燕寻房间里另外的那一个人,只在这里看过他的影子。
    曾有一次,他因为好奇,当做不在意的去推开师父的门,明明推门的时候,灯光印在窗台上的是两个影子,但是推开门之后只看到自己的师父坐在那里。
    而当天晚上,他便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没有看到人,但是他觉得那个人就是师父房间里的那个影子,因为他听到了对方问的话:“你想见我?”
    他在梦里紧咬着牙,不敢回答,当然,这还得益于他家传的束心法,这才让他能够坚持住不回答。
    也大概是对方并不在意他,所以三天之后,他便没有再做那个梦了,不过,这事他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师父周燕寻说过,但是从那以后,他只要看到那个窗台有两个人影,就没有再进去过了。
    而周燕寻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个。
    “你不是在山下,说要教训教训那些人吗?怎么回来了?被别人教训了?”房间里传来周燕寻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师父,但是我不是输给那个丘慈师叔的弟子,也不是输给其他的那些曾经的剑灵山弟子,而是……”
    “而是输给了一个东州来的女剑修。”
    赤心不敢说谎,他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在房间里的师父和那另一个影子,都有着能够窥探自己心灵的能力。
    “哦,东州来的女剑修?和你同样的第四境吗?”周燕寻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师父,她姓薛,自称薛道人。”赤心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心有余悸的说道。
    “斩了伱的发髻,然后放你离开,可有让你传什么话?”屋子里周燕寻那沙哑的声音再一次的问道。
    “有,她说,她说有一个人不日将要来拜山。”赤心说道。
    “好大的胆子,是什么人呢?”周燕寻说道。
    “楼近辰!”赤心回答道。
    “哦,楼近辰?倒是想起来了,以前白师弟曾说过,他在东州的九泉城附近游历的时候,曾与一群人结拜,其中就有一个叫楼近辰的。”
    “他说,这个楼近辰剑术无人传授,全凭自悟,施展起来却如大江流奔,似流星坠地,天马行空,不羁一格,当真是一个剑道天才。”
    “既然他来了,又有胆量上山,我倒要看看,他的剑术究竟是否称得上白师弟这般的夸赞。”
    赤心听出了自己师父话音之中一丝兴趣,他也才知道,原来师父早就知道这个楼近辰。
    他突然想说楼近辰在人修榜上排名二十三,但是话到嘴边便又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果说了,那么师父却不在这榜单上,只有两种结果。
    一,师父上不了榜,但这显然不可能。
    二,师父不是人,但他不想揭穿这一层窗户纸。
    当然,还有一种结果就是那人修榜弄错了。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里,早已经证明这人修榜有一点是绝对的正确的,那就是人修榜上的人都绝对是人。
    原本有些觉得修为高,却又没上人修榜的人被遗漏了,然后去找,却最终发现对方已经不再是人,只是表面维持着人的形态罢了。
    或者是有些早已经死去了。
    楼近辰明言要拜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就像是平静水里被扔了一个石子,那涟漪迅速的荡开,传遍一大片的湖面。
    而白也剑则是在劝说着楼近辰。
    “剑灵山早已经被恐怖笼罩着,你不能一个人去拜山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寻这么多的帮手吗?”白也剑来回的走动着。
    楼近辰坐在那里,静静的喝酒。
    薛宝儿也回到了这个房间里,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面前的杯中也有一杯酒,楼近辰帮她倒的,她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
    以前在群鱼山中的时候,她也喝过,但是一直都喝不太习惯这种比较烈的酒,喝些果酒倒也好。
    但是楼近辰帮她倒了,她也没有拒绝,只在楼近辰敬她酒的时候,她才会端起瓷杯,小口的抿一口。
    她坐在那里,笔直修长的腿脚并拢,腰挺直,衣裙垂于脚裸处,双手捧着杯子,放在桌子边缘,一点也不像刚才施展凌厉剑术的女剑修。
    若是让外面的那些人看到现在的薛宝儿,只怕要惊掉了眼睛。
    白也剑依然在说着剑灵山之异常,说着他上一次上山之时感受到的那恐怖。
    而楼近辰则是朝着薛宝儿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一个剑修,当大口饮酒,大口吃肉,你剑虽然修的不错了,但是这酒这么多年来依然是这样,也不吃肉,唉!”
    薛宝儿低头轻笑道:“一法众修,众皆异之,这是你曾经对我说的,学你的法,要领悟,而不是只一心唯法是从,你的剑修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这里却不需要。”
    楼近辰说过很多话,只是说完之后并不会花心思去记,尤其是教别人修行之时,都是即兴发挥,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和修行进度来教导,所以自己曾经怎么教的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薛宝儿此时这样说了,他想了想,自然是觉得有道理,也像是自己会说的。
    “可惜,这么多年来,还未曾找到一个可以随时都痛饮的酒肉朋友啊!”楼近辰感叹。
    总有人说,酒肉朋友不能够交心,遇上困难的时候也不会帮忙。
    可是,人家都陪你打发时间,都陪你喝痛快了吃痛快了,陪你吹了牛皮,还要别人帮别的忙,那就是过分了。
    “唉!”一声长叹。
    是白也剑在长叹,他发现自己说了这么久,楼近辰根本就只当他说的是耳旁风。
    “你叹息什么,我听说,人还是少叹息一些,因为叹息会把自己的运气叹走了。”楼近辰说道。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跟你说生死攸关之事时,你不听,你却总能够记住一些稀奇古怪的论述。”白也剑说道。
    “这话虽然说的没有根据,但是仔细一分析还是有点道理的,一个人总是叹息,便是一种消极的情绪在蔓延,当一个人做人做事之时出现了消极的情绪,那多半是做不成,而运气总是眷顾努力和有朝气的人,这不正是变相的将运气叹走了吗?”
    白也剑不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最近确实叹息的多了,心中也确实弥漫着一股消极的情绪。
    他觉得楼近辰可能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用话在点醒自己。
    “你也不用太担心,剑灵山再可怕,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而且,若是那个周燕寻真是到了第七境更好,正好让我看看第七境是什么样的……
    有灯在前面,便有追寻的方向,也正可看清前路,总比独自一个人在迷雾之中摸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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