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 - 第235章
想起了在林中抽的那一场卦签,我骂了一声。
去他妈的天意。
浸满了水的衣料裹了手,我搬开那根不算十分粗重的焦木。
这料子太薄,我还是被火烧到了。
很疼,所以我掉了几滴眼泪,只是因为手疼。
……
“往西墙去吧。”
“日后山高水长,我们再也不见。”
……
我走了。
有没有人出来,有谁出来我都不知道。
那也跟我没关系了。
自此后,天高水长,我与谁都难再相见。
第103章 番外1 本尊看不上跛子
残秋过去,便又是一年冬。
天色朦胧,已是黄昏。
我站在廊下,看着雪落下,隔着薄冰,惊动其中几尾红艳艳的肥鲤。
三个月前,我领着钦北他们几个来了此处。
这儿是温玉成从前的封城。
也是曾遭我血洗过的地方。
只是如今温喻之已被家谱除名,更是生死不知,温家少主的名头落在他头上,他得了实权,便也不再计较那些。
听闻我到了此处,更是辟了一座高山,在山顶上修了座八进的大院,供我居住。
对于他这点子示好,我自是照单全收。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更何况他如今能有这等好日子,我功不可没。
于情于理,这点好我都受得。
这地方不错,住着也舒坦。
只是山实在高,平日里想进趟城,一来一回得用上半天,久而久之,我便也不愿下山去了。
无聊时,便跟钦北他们几个打打牌九,逗逗闷子,这日子倒是也能消磨。
本想着今日也那样过,却不料早时进城的雪蛟带来了几个人。
他们皆着白衣,打着红伞,像是雪地里的一点梅,扎眼得要命。
为首的人漂亮得雌雄莫辨,着了一身青衣,是这点艳色中唯一的清爽。
可他缎子似的黑发用白玉簪子束得松松的,刻意留几缕不安分的头发散在腮边,勾出些轻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分的。
他站在院门边上,远远朝我抛了个媚眼,脆生生地自报家门,“奴家名唤青檀,奉温少主的令,来请尊主去城中吃酒,还望尊主赏脸,随奴家往山下去。”
盯着未停的雪,我轻笑着摇摇头:“这儿没有什么尊主,温玉成要巴结,不妨往别处去。”
“能说出这话,想来是尊主近日连并未留意城中之事。”
青檀柳嫩的腰肢轻摆,款款上前来,伸出青葱似的手指便要来抚我的脸。
我身边站着的钦北和九阙都不是死人,一瞧他这动作,一人推一人踹,配合得十分默契,硬是叫他没能近我的身。
青檀惊呼一声,风筝似的落进雪地里。
雪蛟在一边傻乐,又装模作样的,叫他带来的那些人去扶他。
青檀身上沾了许多雪,头上的簪子不知甩到什么地方去了,头发散下来,瞧着有些狼狈,面上却不见愠色。
他被人扶起来,娇娇地嗔一声:“二位大人真是凶,奴家不过是见尊主丰神俊朗,想亲近些,大人们就想要了奴家的命么。”
他声音脆甜,尾音打着几道弯,听得三人硬生生打了个寒颤,纷纷扭头去看泠鸢。
泠鸢也没叫他们失望了,掐起腰冷哼一声,“没脸的贱骨头,什么人都想沾染,只叫你摔一跤都是轻的。”
“若不是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方才就将你的肠子踹出来了。”
她又啐一口:“你有屁就快放,惹恼了老娘,老娘就将你扒光了扔出去,非叫你送死在雪里不可。”
泠鸢的口才我一向是放心的,青檀遭她兜头盖脸一通骂,也不想着再讨巧卖乖,麻利的将信封递进雪蛟手里,便带着人躲得远远的了。
我自雪蛟手中拿过了信封,用手指捻了捻,觉得这信太厚了些。
难不成温玉成与我有什么彻夜难诉的贴心话?
我不信。
我拆开信封,拿出了两张折起来的纸。
最上头的是一张告示。
——幻胥宗发出来昭告天下的告示。
不过是说幻胥尊主远游,现下幻胥宫中由他胞弟坐镇,若有人寻仇,只管去北凉打山门。
光是瞧着那不知是何人誊抄的字迹,我就能想象出言月说那话时轻蔑的语气。
不愧是我玄之的弟弟。
我轻声笑了,又去看第二张宣纸。
瞧清了其上的字迹后,我面上笑意微凝,抬眸看向青檀,意味深长道:“温玉成这手字倒是不错。”
青檀轻咳,不敢抬头看我:“奴家,奴家是个大字不识的,不知尊主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可有人知道。”
我撕了那封写得克己守礼的信,将旁人誊抄的告示命人收好了,扭身走进屋子。
“天寒地冻,本尊添件大氅再走。”
……
我们终是进了城。
不知是谁知道我畏寒,在马车里放了许多暖融融的手炉,还铺了厚厚的软毯。
行过一路,下车之时,我竟出了一身汗。
我都是如此,更遑论是体热身康的雪蛟几个。
“热死了,活像进了蒸笼。”九阙擦了把汗,如是说。
钦北淡淡点头,拿帕子给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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