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 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725节
“既然如此……你把那只暗精灵给我吧?”
诺埃尔是懂毁气氛的,房间内的大家都感慨于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这一下想感动也没法感动了。
“异族派来的八阶魔法师唉,嘴巴一定很严,攻陷她内心的难度一定很大,一想到有这么大的挑战性,我就心痒难耐……反正你肯定也没搞定她,不如给我算了。”
“谁说的?”路禹反驳道,“你知道她现在在晨曦领做什么吗?”
“以你的想象力,最多也就是端茶倒水当女仆了,没新意。”诺埃尔嫌弃的口吻让听到声音的人一下就能想到他那张欠揍的脸。
“不,她正在搬砖。”
小半个月时间,浊魇终于将主厅中散落的禁魔素材分门别类完毕,她没有刻意浑水摸鱼,而是后来的禁魔素材大小十分不适合搬运,虽然她的体术不错,但架不住禁魔素材密度大,死沉死沉的一整块板子移动三四米都会让她满头大汗。
习惯了这种工作的她已经懒得抱怨没有魔力真不方便,在新绿完全不施以援手的情况下,她咬着牙,独自完成了西格莉德为她布下的这份任务,并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奖励餐。
整整五道菜,酸辣鱼,红烧牛肉,豆腐酿,炒时蔬,以及一份烤羊腿。
浊魇不是胃口特别大的精灵,但是大体力劳动之后,看到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她实在难以拒绝,经常是猛吃猛喝,直至吃得走不动路,这才觉得舒服。
枯燥无味的生活中,长期不和人说话,让浊魇浑身不自在,于是她主动与新绿聊了起来,话题很散,但好在新绿也不嫌弃她无知。
进入晨曦领的人大多会觉得自己无知,无法理解晨曦人正在做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比方说,新绿养老鼠的理由是……医疗用途。
浊魇难以置信地连问了几次,确信新绿没有拿自己寻开心,而是真真正正的认为老鼠与医疗是相关的。
“在实验鼠身上实验特殊魔药,魔力潮酝酿下新式草药的效果影响十分不错,这项思路是从斯莱戈皇帝诺埃尔身上学来的,也是暴食者领主十分认可,并支持我做的。外人无法理解也很正常,以医学角度和你解释也比较困难。”
“你们觉得,暴食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浊魇决定再问问。
“领主大人……那要看你以什么角度看待他了。”新绿说,“如果你是外人,会觉得他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与外界格格不入的蠢货,他的处事风格,行事准则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有些难以接受,至少塞拉大人的评价没错,他和咕噜大人一样,在梅拉是异类。不过我们不这么认为,我们眼中的领主大人是独一无二的伟大存在。”
浊魇咽了口唾沫,她觉得一个会生吃其他种族智慧生命,大快朵颐的人,被认为是异类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但在这点上她并不打算和新绿发生冲突,毕竟活在晨曦领,身为晨曦领的子民,新绿天然偏向自己伟大的领主。
就在她打算再问些什么事,沉重的禁魔大门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让浊魇浑身一凛。
路禹与塞拉如上次那般,一前一后将浊魇夹在了中间,路禹的手依旧按在浊魇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让她不由自主地冷汗直冒。
“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听新绿说你恢复得不错,相信这一次你应该能够解答我提出的一些问题了。”
路禹的声音从耳旁飘来,极近的距离,这让浊魇颤抖不已。
她很想提出让路禹离开自己一些,但勇气却在酝酿话语时溃散。
“很简单,这次我只问一个问题。”路禹说,“提出通过宗教冲突形式改变教国国内形态的,是谁?”
浊魇犹豫着,路禹的手已经在她的后颈上摩挲,似乎在找寻容易下嘴的位置,在内心那股恐惧感涌上来前,她果断回答道:“禁魔教派的人。”
路禹和塞拉对了个眼神。
“禁魔教派?”
“是的。”
“具体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这是禁魔教派,回归理性,林地埋葬者等组织向达斯米洛们提供的方案,你可以认为,许多组织都有参与其中,他们都希望教国乱得无以复加。”
第754章 丰收季
达斯米洛的各大种族中,打算对教国下手的人其实并不多,但与禁魔教派等新兴势力接触的过程中,瓦解教国影响力的对策被反复提及,达斯米洛的主张也不得不随着这些有助于他们快速击溃四大国秩序的盟友们一起变动。
“你们居然一直持反对态度,有些美化了吧?”塞拉满脸不信。
浊魇立即解释:“达斯米洛各大族中都有与劳伦德教皇交好的,塞拉神选,这点你该清楚的。”
“已经过去多年了,不是吗?”
“对我们而言,只在不久前。”
塞拉愣了。
捏着浊魇后颈,仔细感受着她肌肉反应的路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抵达梅拉,进入教皇塔时的事情,明明像是过去了很久……也是啊,对于大多数异族而言,劳伦德的逝去也许就像是一两个月前?
浊魇的反应让路禹确信这并非谎言,达斯米洛在这件事中扮演的只是合谋者的角色,真正迫不及待想要致教国死地的,是生活在四大国境内的自己人。
路禹看了看四周摆放整齐的禁魔素材,说:“你的活动范围扩大为这一层,那些散落的禁魔素材,搬运到临近楼梯阶层以及升降梯的房间旁。”
说完,路禹把手按在了浊魇的脑袋上,突然的一下让她寒毛直竖——任何来自后方的突然举动都会让她的身体僵硬。
“你不会想着逃跑吧?”
耳边回响的声音让浊魇没来由想起了新绿画出的血肉战车草图,那狰狞猎奇的模样……
她咽了口唾沫:“不会。”
“那就好,不过我也不介意你尝试一下,我也很好奇,进了晨曦领的家伙,能不能从我碗里飞出去。”
暴食者与塞拉离去后,神经紧绷的浊魇这才缓了口气……无论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每次与暴食者交流她的心都会猛然揪紧。
禁魔石筑成的大门敞开,像是在向浊魇招手,新绿仍在观察着自己的老鼠笼子,对于她即将走出去毫无反应。
“你不打算吃饭吗?”新绿喊住了浊魇。
“呃……散步回来再吃。”
浊魇确实没打算逃跑,但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自从被关押在此,她就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构造。
新绿的描述中,这是一座存放了海量人偶的高塔,禁魔层是作为隔断层存在的,以区分不同工艺水准的人偶,而她们所在的楼层仅仅只是三层。
楼层构造并不复杂,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浊魇很轻松地来到了暴食者提及的升降梯旁,恰好升降梯缓缓落下,只要她想便可轻松离开禁魔区域……她没有这么做,而是顺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向前寻去——禁魔层也会有人偶活动吗?
两个脑袋为横纺锤形,躯干由水晶构成的石人踏着沉闷的脚步声自楼下走上,他们按着预定的路线行走,对浊魇的存在视若不见,来到最靠近楼梯的一个房间,拿起两块巨大的禁魔石板就往回走。
浊魇目瞪口呆,这层不是禁魔层吗,那些可是禁魔石板啊,它……不对,人偶是怎么抵御禁魔力量的?
看傻眼的浊魇忍不住追了出去,在踏足楼梯的一瞬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想着也没人看见,她快速往上跑。
“才答应了暴食者大人,就越界了吗?”
她的脚僵住了,不止头皮发麻,脊背也凉飕飕的。
浊魇缓缓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西格莉德就站在台阶之下睨着她。
“你,什么时候……上一秒那里什么都没有的……”
如果说人偶能在禁魔环境下穿行只是让浊魇感到震惊,那毫无征兆现身的西格莉德就是让她觉得害怕了。
西格莉德轻描淡写:“少见多怪,短距传送法阵罢了,晨曦领一定区域内都能进行的高效移动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晨曦领有着那些天然短距传送法阵?”浊魇松了口气,只是和天然形成的天然超距传送法阵相似的产物罢了。
“什么天然,塞拉大人亲自布置的。”
西格莉德的话让浊魇石化了,她追问:“晨曦领已经能够熟练运用?”
“一定程度上的熟练运用。”西格莉德严谨地说,“随着晨曦主阵不断在塞拉大人的手里迭代,传送距离也随之提升,魔力损耗也逐渐变少,唯一可惜的是如今想要使用这个法阵必须与主阵深度绑定,还无法全面推广运用。”
“那,那……那些能够进入禁魔层的人偶呢?”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产物啊,当年九阶魔法师凡妮莎留下的人偶制作高阶知识被塞拉大人逐渐摸索而出,制造出的练手产物……哦,你可能不知道凡妮莎是谁,就是萨耶尔的妻子。”西格莉德赞许道,“虽然那些人偶还远达不到凡妮莎的高度,但方向看样子是对了……哦,我们晨曦领有个更大的双形态水晶巨人,一直是农务组在使用,如果你表现得足够好,能够离开轮回塔,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西格莉德按着浊魇的肩膀,把她带回了禁魔层,而她则是退后两个台阶,当着浊魇的面,随着一道白光,传送离开。
浊魇目光呆滞地回到了房间中,看着新绿仍在记录着老鼠们的状态,她已经不觉得这位医疗组的组长在捣鼓奇怪的事情,而是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也有些深不可测……
“新绿。”
“嗯,说。”捏着一只老鼠的脑袋,新绿左看右看,忙里偷闲回了一声。
“我听说西格莉德说,农务组有一只十分巨大,能够在禁魔与储魔双模式下运作的水晶巨人?”
“对,怎么了?”
“他们,用来做什么?”
新绿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是什么傻瓜问题?”
“那当然是干农活啊,还能干什么?哦,确实还有个别的作用。”
“什么作用?”
“驱赶魔物和鸟类的稻草人。”
“?”
……
……
将浊魇列出的各大势力清单整理发送给教国、斯莱戈之后,路禹捏着雕像陷入了犹豫。
“怎么了,不打算给塔妮娅吗?”璐璐问,“这是个很好的,让米莱进一步证明工作能力的机会啊。”
“不,我只是感觉,现在这种直接联系的方式逐渐有风险……让情报组的人等下过来一趟,通过常规信使渠道,以商队接洽的形式把信息送到米莱手里,并且告诉她,除却紧急通讯,不要再以通讯法阵进行。”
塞拉嘴角上扬,什么都没说,继续把橘子瓣送进整理药剂的璐璐嘴里。
“这些新兴的势力,名字真拗口啊……”璐璐眼睛微眯,她吃到了一个酸的橘子,“回归理性,这是做什么的?”
“被打烂的黑尸会留下了不少死灵术法,莎拉的大范围传播让很多魔法师都接触了到了其中的知识,这群人认为能够直面死亡,感受亡者的召唤意味着能以超乎常人的理性直面生者世界的龌龊,意识境界超然于生与死两者,实现精神层面的轮回……”路禹啧了一声,说得都觉得拗口的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用思考太多它的主张,认定为害死塞拉家人同款的土味教派就好了。”
“那林地埋葬者呢?”璐璐问,“这个貌似也被浊魇重点提及。”
“他们就有意思了,认为近些年各大族群的活动极大增加了群森、山岳的负担,让这些拥有着沉默意识的‘神明’愠怒,而他们正是寻常人与神之间的桥梁。你可以可得他们自认为是林地与群山之神的代行者,而他们平息自家神明愤怒的方式就是杀人,献祭……只要杀得够多,总有自家神明怨恨的亵渎者在内。”
路禹嗤笑道:“这还不是最离谱、恶毒的,这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势力鼓吹杀人可以积攒‘祈愿之力’,杀得越多,祈愿力量便越强大,神明也越能聆听到你的声音。”
塞拉叹气,作为一个有着正经教义的教国前神选,看见这些模仿着教国,以信仰欺骗无知者的家伙冒头,她只剩下无语与无力。
杀不干净,只要秩序仍然处于混乱状态,那么这样的野心家就会层出不穷。
救不回来,塞拉亲眼见过被这些教派洗脑的狂信者有多六亲不认,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在天灾与绝望之下都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宁愿将最后的家当换取虚无缥缈的信仰凭证,也不愿意尝试着逃难。
直至最后一刻,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教派中,都有无数虔诚的狂信者,笃定地认为那位不存在的神明会在最后一刻施以援手,拯救他们于水火。
塞拉记得在大寒潮发生当年,出现过不少小教派质疑劳伦德赈灾,哄骗教众不吃教国救济粮的事情。
哪怕教国修女们苦口婆心劝说,这些人中仍有不少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少数吃了救济粮的,也笃定地认为这是教国的间接传教,转头就跪地向着自己的神明祈祷,念念有词地说着“不是自己想要吃,而是教国强灌”之类的说辞。
这也是他们一定要让教国的光辉蒙尘的原因,欲从混乱中取得新秩序下一席之地的人不希望存在一个标杆,天然地能够讽刺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做到了,梅拉正在向着谁都无可挽回的混乱深渊跌落,魔力潮不结束,混乱一日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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