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 第3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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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夏皱眉,胡忻可是苏州通判,说是苏州的第三把手也毫不为过,若没有一个比他更大的身份,想要压制他可不容易。
    朱允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朝廷对于粮食的控制,对粮价的平抑,在洪武朝是极强的。
    可是自从朱允炆推行一条鞭法之后,百姓不再需要缴纳实物税,而只需要缴纳一定的钱钞,便可以完成税赋缴纳。
    对于百姓来说,方便多了,毕竟扛着几百斤粮食交税,那是个力气活,可拿着钱袋子交税,那就是个老人,也可以完成。
    一条鞭法给百姓创造了便利,但也给朝廷带来了一个隐患,那就是:粮食怎么保证供应的问题。
    以前收上来粮食,直接就可以拿粮食换东西吃喝,甚至还可以拿粮食当俸禄发,现在朝廷与全国各地衙门改行发钱钞了,地方上也是钱钞缴税了,那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手里没粮食,朝廷也慌不是。
    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即每年夏税秋税交过之后,由官府出面,给出官价来收购粮食,留一部分给本地官员吃饭,一部分存入赈灾仓库,如果还有多余的,那就以漕运或陆运方式,解送京师,边关等地。
    粮仓就是朝廷控制粮价的压舱石,而大明一切物价,基本上都是向粮食看齐的,这一点与后世也差不多。
    可问题是,官价往往是底价,而商人给出的价,很可能比官价要高一些。
    比如在京师,朝廷收购稻米的官价是一两银子二石米,如果商人每两石米给多添几十文钱,那百姓明显更愿意卖给商人。
    在这种情况下,商人凭借着庞大的财力,手中握着的粮食未必比朝廷的少。而一旦粮食被朝廷之外的力量垄断,那问题就有些可怕了。
    到时候商人完全可以凭借着手中握着的粮食,向朝廷索要更多的权利,甚至是威胁朝廷在地方上的统治,若是他们有规模、有计划的囤货居奇,存粮不出,导致粮价飞涨,那还得打一场经济保卫战。
    从胡氏粮行来看,现在想要在地方上想要垄断粮食资源的,还不是商人,而是官员与商人,也可以直接说是官员。
    这些官员恐怕也只是想捞点钱,得点好处,逍遥快活,但无论是官,还是商,朱允炆都不允许出现垄断,真正能在大明做到垄断的,只能是朝廷!
    胡氏粮行的问题是小,但背后牵涉的事情可不简单。
    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只盯着新米与陈米的表象,还需要看到这些表象背后的复杂博弈。
    出乎意料之外,胡忻并没有亲自出马,只是派遣了自己的心腹陈凯前来处置,处置的办法也很粗暴,一律抓起来,但凡有违背者,以谋逆罪论处。
    陈凯很嚣张,只不过还有比他更嚣张的,那就是薛夏,这个安全局指挥同知很称职,在朱允炆的默许下,一个人就将一群人给收拾了。
    安全局大人物打几个地方的衙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片哀鸿,遍地狼藉。
    直到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害怕起来,有些人已经准备溜号。如果只是看看奸诈商人不法事,这是热闹,如果沾上官司,那就是倒霉。
    胡广财这个时候已经傻眼了,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殴打朝廷衙役的,公然对抗朝廷,这可是死罪!
    吴掌柜、石掌柜等人有些麻木,嘴角喃喃却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来。
    陈凯被打了,衙役也被打了,那剩下的也只能是胡忻亲自出马了,作为地方通判,其掌管着一地粮运、水利、屯田、牧马、江海防务、治安等事务,现在治安出了问题,这个家伙躲是躲不过去了。
    胡忻听闻陈凯与一干衙役被打之后,顿觉怒火滔天,在这苏州城,除了知府姚善外,谁不卖自己面子?就是那同知石永新,见了自己也得恭恭敬敬!
    没想到竟然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这也就罢了,还敢对抗官府!
    胡忻也不傻,知道对方人狠,衙役干不过,便去找了整饬兵备福全,只不过此人根本就不答应出兵,不是福全不够意气,而是这个家伙背后站着苏州城的安全局千户郑治。
    胡忻没有等到福全的支持,只好将事情通报给知府姚善,姚善听闻后也是怒不可遏,无论胡氏粮行再怎么胡作非为,卖假货,也不能打朝廷衙役!
    姚善带着胡忻亲自赶到胡氏粮铺,胡广财已经哭着将胡氏粮行的房契给写好了,朱允炆一看来了大官,不由笑道:“正好,这里有一份房契,你们拿去给用个印。”
    胡忻接过房契一看,好嘛,自家价值千余两的粮行,竟然免费转赠给了对方,这是强取豪夺啊!
    胡广财哭喊着告状,说什么自己原本不想签,可是人家拳头大,连官差都敢打,如何如何委屈,一定要给自己做主才行。
    姚善并不认识朱允炆,虽然两个人成为“笔友”已经差不多两年了,但毕竟这是第一次“奔现”,朱允炆也没提前给姚善发过画像。
    只不过看了看这契约,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哪里有白拿人家店铺的?
    姚善阴沉着脸,将房契拍在桌案上,然后看了看一旁哀嚎的衙役,厉声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打的?”
    朱允炆摇了摇头,指向薛夏,对姚善道:“不是我打的,是他打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感谢咱们的建文皇帝啊
    薛夏彻底傻眼了,丛佩儿都看呆了,拉下属顶包,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宁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就是朱允炆的另一面吧?
    姚善看向薛夏,皱眉问道:“人是你打的?”
    薛夏苦着脸,总算是知道朱允炆怎么脱身了,这是准备金蝉脱壳,弃卒保帅啊,可怜的自己……
    “没错。”
    薛夏否认不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我乃是苏州知府姚善,你对抗官府,殴打官差,现将你羁押入狱,他日问审之后再作处置,来人啊,将他给我抓起来!”
    姚善阴沉着脸,竟然你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
    薛夏刚想动作,朱允炆起身道:“你不入狱谁入狱,姚知府,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打人了,打得可凶了,那,那个还躺着的,就是他用板凳砸的……”
    胡广财张着嘴,其他在场的几位掌柜也都木然,不知道这位小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不知道这是你的家丁,哪里有家丁为你出头,你反而出卖人家的?
    朱允炆深深看了看一眼薛夏,然后低声快速说道:“刑狱那一块就交给你了。”
    薛夏恍然,朱允炆这是一石二鸟,一是自己脱身,二是想办法将自己送到知府的地牢里,然后调查下苏州是不是存在冤狱。
    薛夏不知道朱允炆一开始是不是计划好了这一切,但仅仅从一个新米、陈米的问题,就撬动了苏州粮行商人、府衙通判、知府,一眼看商,一眼看刑狱法司。
    整个事件虽从小处起,却似乎环环相扣,一切如谋局布置妥当。
    这是何等的心智!
    朱允炆并不担心薛夏的安危,最多是吃点苦头,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相对于摸底苏州的法治状况,他吃点苦完全值得。
    “我们走吧。”
    朱允炆看向宁妃,宁妃含笑起身。
    “不能让他们走啊!”
    胡广财悲戚地喊着,手指晃动着:“打人的虽然是这个人,但指使打人的却是他,不能放他走!”
    朱允炆看着胡广财,呵呵笑了笑,道:“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指使了?他打人的时候,我点过头吗?他打人的时候,问过我吗?没有啊,既然没有,为什么说是我指使?”
    “可你们是一伙的!”
    “有证据吗?”
    “你们一起进来的,还说过话!”
    “这些掌柜的也是一起来的,莫不是他们也是一伙的?说过话就是一伙,那姚知府也和我说过话,莫不是他也是同党?”
    胡广财彻底败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朱允炆不屑地看了看胡广财,想当初学校搞辩论的时候,自己都能诡辩三分,歪理三分,剩余四分是真理,就你,凭什么绕得过我……
    再绕下去,给你扣个造反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万事万物都有联系,联系多了,扯到地球外面饶过来都无懈可击……
    “姚知府,你要留我吗?”
    朱允炆看向姚善,目光锐利而威严。
    姚善不由地感觉心头一沉,终摇了摇头,道:“既然抓到了殴打官差之人,而你们又不是同伙,自然没有理由留你。不过——这房契,我还想请你到府衙解释清楚。”
    朱允炆摆了摆手,道:“府衙就不用去了,我还要继续陪夫人游览姑苏城。房契是怎么回事,胡掌柜十分清楚,周围百姓也都清楚,不必用我。当然,若你需要找我,可通过王宾找到我。”
    “王宾?”
    姚善吃了一惊。
    朱允炆微微点头:“我在他即将开业的医馆后院暂住,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姚知府?”
    姚善看着朱允炆,最终侧身,让出道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请你不要离开苏州!”
    朱允炆爽朗一笑,道:“等结果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改日再会。夫人,请。”
    宁妃已经习惯了朱允炆这种颇为“另类”的行为,走了过去,孙栋看了一眼薛夏,薛夏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孙栋务必小心。
    孙栋了然,现在不是在虎丘时,只有身边几个人,杭州安全局分部已经在暗中配合,少一个薛夏并不影响安全保护。
    周百通尴尬地看了看,咬着牙将袖子里的钱掏了出来,交给胡广财道:“你现在落了难,这些钱我就不收了……”
    胡广财咕噜一声就晕了过去。
    该死的周百通啊,平日里不见你这么大方,当着通判大人,知府大人的面,你丫的装什么大方,你这是可怜我,还是害死我?
    姚善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清出其中猫腻,瞥了一眼胡忻,道:“粮铺开的太大,未必有好处。”
    胡忻咬牙切齿,踢了一脚胡广财,然后说道:“自今日起,胡家就没有粮铺了!”
    姚善才不管胡忻会不会真的关了自家的粮铺,现在朝廷还没有严查亦官亦商的事,这个时候官员兼-职做点买卖也很正常。
    “两位大人,我们先告退了。”
    杨春打算走人,这其中的事必须早点告诉沈一元,让他知晓皇帝大人来到了苏州!
    姚善留不住朱允炆,是因为朱允炆太滑了,将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实在是没有明证,加上有一种直觉,这才不得已放行,但对于这些掌柜,姚善就不需要什么明证了。
    “都在这里说个清楚吧。”
    姚善下令关闭胡氏粮行,然后听着几位掌柜与伙计的供述,时不时看向胡忻与胡广财,最后说道:“如此说来,这房契果然是输给对方的?”
    胡广财立马喊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姚善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说说而已?若你真的买通了这些掌柜,一口咬定皆是新米,判定对方输掉赌约,当你索要一千两银子时,对方告诉你只是说说而已,你会放过他们吗?”
    胡广财无言以对。
    这不是需要看情况,形势对自己有利,自然是穷追到底,誓不罢休,现在形势对自己不利,那也只能说说而已,开个玩笑……
    姚善余怒未消:“我引新商之策进入苏州,这才有了苏州商业繁华,可我们不过才起色一年余,你们竟开始以陈充新,以次充好!为人经商,最重诚信二字!若连诚信都没有,昧着良心赚钱,那就是黑心钱!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吴掌柜、刘掌柜等人很委屈,怎么连我们一起训了,这全都是胡氏粮行的锅。
    姚善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能赚更多的钱,实则短视至极!生意若是做不长久,只图一时眼前之利,那你们永远都无法将生意做大!我听闻晋商成立了一个商会,商会文规中就明确了诚信为本,杜绝欺诈。现在看,你们差晋商不是一点半点,为了握紧钱袋子,连商人最基本的觉悟都丢掉了!”
    胡忻愤然而起,一脚将胡广财踢倒在地,指着骂道:“我多少次强调,要你们诚信待人,真诚待人,竟敢背着我以次充好,看我不打死你!”
    姚善看着噼里啪啦的打斗,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全当看不到也听不到,在自己面前演戏,那你就接着演,别停,真要打死了也是好事,衙役还能将你胡忻一并带回去。
    杨春等掌柜再次提出告辞,姚善准许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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