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抓住你了

    “凝杰，你闹够了没有？”干净的镜片中，蛇突然窜了出来，它从未用如此生气的样子面对过凝杰。
    “别吵，我想休息一下。”靠坐在垃圾箱旁的凝杰轻声道。
    “我知道你的情绪在那一天崩溃了，我也知道炎魂斗神没了你很痛苦。你失去了向明郎挑战的力量。
    你说你的魂丢了，剩下的只是空壳，但你知道为了保住你的空壳，那女人做了多少事情吗？”蛇怒吼道。
    “你能闭嘴吗？”凝杰微微皱眉道，“我从来没要求过她为我做什么，我也没想过让她救我。你和我现在本该已经死了，明郎也该死了，但这延续出来的故事算什么？一个没有了斗神机甲的斗神……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没错，我是电脑程序，我甚至没有生命的概念，但是我活着，我还能痛骂你，我很开心。不管你觉得这捡回来的命值不值得你在意，我都想让你看看，别人为此做了什么……”
    蛇说完，从眼镜镜片上消失不见了，剩下是一片跳动的雪花点与电子杂音。就在凝杰厌烦的想抬手去把眼镜取下来时，镜片顿时浮现出了画面。韩未晞在挖出凝杰以前，第二个失败的夜晚时，借助蛇的摄像头录制的。身处在那漫无目的的太空梭里，韩未晞也没把握一定能在自己死以前把凝杰弄出来，所以打算录点东西，也算是和他有个交代了……
    “当你看到这个录像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盘腿坐在了那机甲胸前的防护罩上，韩未晞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认识你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好像很长时间里我们都在闹别扭。
    你是个很难伺候的目标人物，也是我遇到过最特别的目标人物。
    我曾经一度想杀了你，就是那种跟任务无关，只想掐着你的脖子直到你断气的冲动。因为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完全听不进别人在说什么，一切都要按照你要的方式进行，你的生命里好像就没有妥协，你一直都在战斗着。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你……却让我觉得认识你真的是我最大的成就。
    我只是一个武斗部里的战士，你却是拯救地球，甚至拯救过亚莱的超级英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机会，能有那么一天靠得你那么近，和你说话，和你争执，保护你，追赶你，就像梦想一样的东西。
    但是现在，我距离你是那么的近，但我正在做的，是跟你的道别……”
    韩未晞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首先，谢谢你教会了我笑，你教会了我真实去面对自己的情绪，让我从一具空壳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可以对这个世界表现出我应该有的情绪，生气也好，高兴也好，恐惧也好，我从未觉得生命可以过得如此快活，你要知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将自己掏空成一个壳子。
    只有这样我才能冷酷的面对任何目标都扣动下扳机……
    他们告诉我情绪是累赘，是影响任务的负担，但你却告诉我唯有发泄自己情绪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不论如何，你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我是一具空壳，你却已经填满了我的灵魂。
    我希望，能为你做更多的事情，陪你更久一些，最好能看着你老去……
    你看，我都学会做白日梦了……”
    韩未晞自嘲的笑着，可眼眶中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凝杰，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我知道你爱天使到刻骨铭心，你希望杀了明郎，这是你活着的全部意义。但是，你的生命真的只能这么狭隘吗？
    如果天使活着，他希望看见你今天这样样子吗？
    所以，振作起来吧，不管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不管有多痛苦，振作起来吧。像我认识的那个凝杰，让我敬仰的那么超级英雄。
    活着去改变一切，创造一切……
    一直做一个让我敬仰的人，好吗？”
    视频播放到这里结束了，凝杰的眼前又恢复成了跳动的雪花点。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的心，在这一刻跳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弱，却是真的跳动了一下。
    在凝杰想说些什么之前，雪花点的画面再次恢复了，这一次播放的是蛇盗录的画面。
    这是凝杰已经被救出来，并且睡去的夜晚，在那太空梭另一侧的水潭处，韩未晞脱去了身上的紧身衣，走向了水潭去清洗疲惫的躯体。
    当然蛇并不是为了给凝杰放小电影才播放这些的，他拉近了镜头只是让凝杰去看清楚，那韩未晞背后那扭曲的烧伤，大面积的烧伤几乎笼罩了她的整个脊背，当原本健美身体的韩未晞变得格外狰狞。
    “这是为了救你时的烧伤，当时呆在你的机体外，本身就已经是致命的高温了。她穿的只是单兵装甲，不是你有着全套降温系统的机甲。
    她也不是你这样怪物，完全丧失了对痛的感官。”蛇的声音在凝杰而耳边怒吼道，“我根本不敢相信她能坚持到最后，在那一刻，连我都放弃了拯救你，我只是安静的接受将和你一起死掉的结局。
    但是她在坚持，比谁都坚持的要让你活下去。她要救的不是一个拥有斗神机甲的你，因为那时候的炎魂斗神已经满目疮痍，无法拼凑了。
    她要救的是你，因为她相信哪怕你是空壳，也有被再次填满的那一天……就像你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凝杰沉没了许久，低头问道。
    “因为你病了……你病得只能追逐千年前的记忆，却看不清现在的世界。你记得天使临终的眼泪，却看不到身边人的眼泪。
    你憎恨明郎，认为他夺走了你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拥有的，远比失去的更多。
    凝杰，一千年，你弄清楚自己憎恨的是明郎，还是自己不堪的命运吗？”蛇在自己的生命中，第一次质疑凝杰的正确性，或许是远古战法的侵蚀，让他感知到了雷萨的世界，也让他了解了世界之大，不是仅仅只有凝杰一人。
    火种是斗神机甲师的辅助系统，他们帮助机甲师完成他们想要的事情，而不是纠正他们。但蛇想做一个从来没有火种做过的事情，他要否定凝杰的选择，帮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才能重新站了起来。可是蛇却在无意间，让凝杰的心打开了一道可怕的门。
    凝杰瞪大了瞳孔，重重的一下向后靠去，后脑撞得垃圾箱“哐”的一响。
    没有等自己清醒过来，凝杰又一下重重的撞了上去，每一次的冲撞都让大脑中不好的记忆都跟随着一起晃动一般。
    凝杰终于明白到，其实他已经憎恨的根源不是明郎，而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弱小，所以没有保护好天使。因为自己的弱小，所以杀不死明郎。
    因为自己的无能，让一切都变得一团糟，他一直憎恨的是自己，是对自己所引发出来的愤怒。这种憎恨从拥有记忆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植在了凝杰的脑海里。他为自己被抛弃而愤怒，为无法拥有普通的生活愤怒。
    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处在愤怒的状态……他渴望着和明郎一起死亡，并非仅仅为了报仇，更像是一种渴望的解脱，停止自己愤怒的人生。
    但这一切，其实只是在逃避而已……
    水产市场中的战斗，用很快的节奏接近了尾声，因为韩未晞的出招往往都是一招制敌，100多个打手中，0几个已经倒在了一旁，许多的鱼缸被打烂，岩浆灼烧着地面发出刺鼻的臭味。
    韩未晞用极短的时间找到了干掉这些自命不凡的火岩人的办法，她的电磁脉冲拳打得都是他们的岩石缝隙处，用强大的冲击力传导进对方的躯体内，打断他们的坚固内脏，达到杀死他们的目的。
    另外可怕的就是韩未晞手中的逆金属短刀，这家伙恨不得无视了他们花岗岩一般坚固的躯体，像切豆腐一样的擦进了他们的皮肤下，割断他们的喉咙。
    最可怕的是，韩未晞的到总是顺着这些家伙的眼睛或者嘴巴插进去。直接将混凝土般的脑髓给带了出来。
    打到后面，一些小弟都被吓傻了，有的甚至掏出了枪来瞄准，但还没有涉及，就被白狐一个大耳光抽倒在了地上。
    “这么多人打一个女的，还拔枪，丢不丢人啊？火岩帮没这种废物。”
    而道了最后黑铁出手了，这火岩帮的金牌打手除了跑得慢点外，简直就是一台近战的坦克。韩未晞不管使用电磁脉冲拳，还是逆金属的短刀都没办法对他黑色的厚实躯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这大块头的每一拳，都能打烂钢铁，哪怕只是插过耳边的拳风，都在韩未晞的脸上留下了长条状的伤口。
    打到后来，打手们都闪到了一边，将战场交给了黑铁和韩未晞两人私斗。
    “好厉害的女人，从来没想过能跟母得打到这种程度。”黑铁抚摸着胸膛上的伤口，兴奋到狂笑着。
    “黑铁，别玩了，解决他。”白虎等到不耐烦道。
    “谁解决谁，还不知道呢！”韩未晞冲了上去，右臂上的铠甲表面跳动着青色的电流，电磁脉冲炮被发挥到了极致。
    黑铁顺势一拳迎了上去……
    就像神的旨意一般，韩未晞右臂的能源在这一刻用完了，只见韩未晞的躯体被轰到飞了起来，手臂上的铠甲迸裂得碎片四溅。
    白狐一个闪身接住了昏迷过去的韩未晞，不由的微笑道，“抓住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