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无声 - 第二百八十六章部门利益

    第二百八十六章部门利益
    银行的贷款资金终于批复下来了，说起来，淮安市争取资金的力度还是很大的，周坤松几乎每天都去找建设银行的领导，陪着吃饭、娱乐，凡是能够想到的娱乐，都进行了，想不到的也尝试了，所以，资金下来的时间还是很快的，当然，资金到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已经可以考虑动工的问题了。
    徐少杰终于感受到了压力，资金批复的消息传开之后，淮安市的建筑商人仿佛是吃了兴奋剂，全部都行动起来了，一般来说，政府搞建设，都是欠资金的，这也成为了习惯，所以，不少的政府建设，建筑商人都不是很热心，有些工程，已经完工好些年，资金还没有支付齐，但商人是不能和政府叫板的，淮安市修路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的商人只是按照一般的惯例跑关系，并没有投入最大的热情，现在，淮安市修路的资金，已经批复下来，建筑商人知道，徐少杰是动真格的，也不会拖欠资金，这样的工程，当然要拼命争取了。
    徐少杰的手机几乎得不到休息，修路的消息刚刚传出去的时候，徐少杰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大的压力，现在就不同了，各方都是闻风而动，当然，这些电话中间，并没有什么非常要害的人物，而要害的人物，是不会为着这样的小事情出面的。
    徐少杰的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叠的***，现在的领导，都爱批***。最为主要的几个人物批下来的***，徐少杰已经安排下去了，比如说赵海阳的秘书、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戴晋的***，几乎没有什么人看见，戴晋也是比较谨慎的，直接将***递给了徐少杰，还是徐少杰在省城的时候，徐少杰当即记下了***上面要求做到的事情，同时将***还给了戴晋主任，戴晋当然明白徐少杰的意思，一个劲说徐少杰不错，坚持请徐少杰吃饭，吃饭徐少杰参加了，是建筑商人请客，徐少杰见到了这个商人，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徐少杰才清楚，原来商人和戴晋是同学，后来辞职下海经商，做的很不错，主要就是做建筑行业，很多人对建筑行业不理解，认为做这些事情的，都是泥腿子，殊不知建筑行业，才是赚大钱的行业。
    徐少杰计划的周坤松和赵德立完全负责确定建筑商人的要求，实际上是空话，在淮安市不可能，放到哪里都不可能，修路不比修电站，属于地方工程，外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找到地方的一把手，只要是有交情的，这个时候，都是会找到的，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好处。徐少杰记得很清楚，戴晋的同学，没有送钱，但是，却送来了一件非常名贵的貂皮大衣和一套高档的化妆品，连唐婉柔都看的眨眼睛，天气不冷，唐婉柔却高兴的在家里试了几次貂皮大衣，这样的紫色貂皮大衣，在西林市都买不到。
    “徐***，淮扬市计委下属的建筑公司，来找了好几次了，因为徐***的工作比较忙，所以，一直是我帮着在应付，现在，590公里的道路，已经确定了290公里，刚好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要用最快的速度确定下来了。”
    周坤松和赵德立坐在徐少杰的办公室，手里拿着材料，现在的工程，可以通过招投标的形式，也可以直接确定，很少有经过招投标的，花费一大笔钱不说，最终还是那些有背景的建筑商人承包到工程的。
    “你们请示了马市长吗，马市长是什么态度啊。”
    徐少杰从省城回来之后，专门和马爱华交谈了一次，算是交心谈心，马爱华的态度好了很多，这样既成事实的事情，马爱华也没有必要总是不理睬了，再说了，市长不可能完全甩手，因为马爱华已经遇见不能推辞的关系了。
    “马市长也很为难，这些天，一般的电话都是秘书接的，马市长的意见，剩下的工程，尽量多划为一些工程段，这样，就能够尽量多的满足建筑商人的需要了。”
    “办法是不错，不过，也要注意，不能划分太小了，否则，对工程会产生一些影响的，再说了，工期要求紧，没有资质的建筑队，尽量避免。”
    周坤松和赵德立相对苦笑，哪里有那么容易啊，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复杂了，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领导说了，下面不好不办，连徐少杰和马爱华都没有辙的关系，他们两人就更不消说了。
    “徐***，淮扬市计委的曹主任，已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是给你也打电话了，约的时间是今天，在淮扬宾馆吃饭，你是不是有时间，要不，我和赵市长去。”
    “不，我要去的，计委太重要了，今后，我们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计委联系的，只要他们的要求不出格，我们都答应下来，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徐***，计委的曹主任，事先和我联系过，他们的要求，至少要承包30公里以上的工程，这样，淮扬市计委的年终福利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徐少杰微微一笑，所谓的福利待遇问题，其实都是一种说法，没有谁会将所有获得的福利待遇，都投入到单位干部职工的身上，如今，一些单位所属的公司，已经成为了单位最好的小金库，领导需要用钱的，尽管从里面开支，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经营中间的账目，非常灵活，一般单位上不允许出现的开支，在公司里面，都是可以报销的。还有，公司的负责人，大都是单位上的红人，至少是领导身边的人，一切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当然，单位的干部职工，也能够从公司中间获得一些好处。
    徐少杰感觉这样的做法不妥当，但从上至下都在做，徐少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市委市政府是坚决不允许这样做的，孙华曾经考虑，是不是开一个电热器的厂，如今的电热器是新出来的东西，一定畅销的，徐少杰没有同意。
    “徐***，你可真是大忙人啊，好几次想着拜访你，都见不到。”
    “曹主任，各位领导，见笑了，今天我可是主动上门啊，没有办法，淮安市要修路，情况曹主任和各位领导都是知道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淮扬市计委的主任曹宇带着班子成员，在淮扬宾馆等候，周坤松早就给他打电话了，得知徐少杰要参加晚宴，曹宇非常高兴，感觉面子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觉得徐少杰还是明白事理的，并不是有些人传的那样，有些狂傲。
    “来来，徐***、周市长、赵市长，请入座，今天可是蓬荜生辉啊，几位领导都来了，咱们不谈工作，好好吃喝一餐，机会难得啊，哈哈。”
    “曹主任，今天应该是市委请客啊，曹主任和诸位都是领导，今后还要多多关照我们淮安市，有什么事情，电话里安排一下，就可以了，我们一定照办的。”
    “哈哈，徐***，你可真会说话啊，我可不敢对你提出要求啊，不过，你这句话，我领了，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我陪着你好好喝酒，咱们齐头并进，都不耍滑。”
    曹宇非常高兴，工程的事情，实际上不需要说了，看眼前的形势，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只剩下办手续的事情了，不过，曹宇也明白，徐少杰这样做，一来是给了自己和计委最大的面子，二来也表明了态度，今后要互相关照。
    计委下属的开发公司的负责人成为了跑堂的服务员，看着领导在席间觥筹交错，这位经理眉开眼笑，事情成了，要知道，修路的工程，按照他们的预算，30公里的工程，至少能够有100万元以上的利润，转手包出去，至少可以得到50万元，除掉中间的一些开支，这可以算是最大的利润了。当然，应该怎么做，这位经理是非常清楚的，精心准备的礼物，已经放进了徐少杰等人的小车后备箱里面，司机也是有礼物的，只不过领导的礼物，要贵重一些，经理知道，现在不能送钱，但是，可以送购物券和代金券，这些都不算是现金。
    成箱的茅台酒和五粮液搬上来，所有的好菜都上来了，难得一见的大闸蟹，是宾馆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当然，计委的领导要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徐少杰也是放下了包袱，既来之则安之，不吃白不吃。
    一天之后，徐少杰接到了袁明东打来的电话，原来，淮扬市财政局也有开发公司，也想着承包工程，徐少杰是无法拒绝的，袁明东是丁原***在淮扬市的最后一任秘书，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丁原***临走之前，将袁明东安排到了市财政局，没有到县市去出任职务，其实也是源于袁明东的性格，袁明东有些内向，接近书生的气质。这次袁明东肯出面找自己，一定也是被财政局的领导给逼急了。
    “徐***，找个地方坐坐吧，我们之间，好久没有见面了啊。”
    包间里面，只有徐少杰和袁明东，两人虽然在一个城市，可是，见面的机会还真的不多，徐少杰很忙，袁明东到财政局时间不长，也需要熟悉工作。
    “徐***，我一直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啊，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敬你几杯酒，表示一下心情，呵呵，可不要拒绝啊。”
    “袁局长，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之间，哪里存在这样的说法。”
    “唉，说实话，我是不想找你的，我也不赞成目前单位开公司这样的做法，明显就是依仗的权力，我估计时间不会很长，中央一定要制止的，什么公司啊，就是借着权力捞钱，你不知道，计委和财政局的开发公司，哪里有资质修路和承包工程，还不是转包，明明知道是这样的，你还没有办法，不能拒绝，说来说去，都是利益在作怪，长此以往，那些真正做生意的商人怎么想怎么看，形成了这样的歪风，今后怎么办啊。”
    “袁局长，我是真的佩服你啊，忧国忧民啊。”
    “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这不也是同流合污吗，找到你，也就是替单位找到钱了，当然，礼物也准备好了，你不要拒绝，你拒绝了，我就得了，呵呵。”
    “袁局长，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尽量避免吧，实在避免不了的，只能是适应，毕竟，我们不可能成为制度和潜规则的敌人，我们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啊。”
    “我知道，也清楚，就是有些看不惯，不说了，我们喝酒，不谈工作了，免得心里不舒服，我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袁明东不再说话，两人开始谈着其他的事情，徐少杰想不到，袁明东喝酒竟然是夹生量，不知道自己能够喝多少酒，徐少杰尽最大的力量陪着袁明东喝酒，最终还是陪不住袁明东，率先喝醉了。
    半夜，徐少杰醒了，床头柜旁边的白开水，一定是杨晨准备的，徐少杰喝下去之后，感觉很舒服，却再也睡不着了。如今，行政单位做生意的公司，到处都是，还有很多的人下海经商，说是解决单位的人员多的问题，这些下海的人，编制依旧在单位上，有些拿一少部分工资，有些不拿工资，下海之前，和单位都签有协议，一般是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在效益不好的单位，这样的情况很明显，如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年代，有钱有权的单位，过好日子，住的房屋都不一样，无钱无权的单位，只能依靠着下海经商的职工上缴的部分工资，和财政上年终解决的经费，来解决干部职工的福利问题，这种情况，明显的不公平。
    徐少杰想到了淮扬市计委和财政局，说起来，没有什么单位能够和这两个单位比较的，都是管着钱的单位，都是掌握权力的单位，都是大家不敢得罪的单位，所以，在这样的单位工作，是一种幸福，就说两个单位的食堂，干部职工吃饭是免费的，其他单位，根本做不到，包括市委市政府的食堂，都做不到，还有两家单位的职工住房，面积越来越大，从三室一厅到四室一厅，现在又准备修建四室两厅的住房了。
    这些是可以看见的利益，还有看不见的利益，该怎么说，徐少杰索性披着衣服站起来，点燃了香烟，不去想这些问题了。今天的酒，实际上喝的不是太多，主要是心情有些压抑，所以，醒来之后，徐少杰没有感觉到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