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无声 - 第四百二十六章案件的终结

    棉纺厂案件调查的速度之快，超出了徐少杰的想象，徐少杰担任沙隆县县长的时候，对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的办案过程，还是详细了解过的，特别是针对沙隆县农场高鹏的案件调查，徐少杰是很关心的，也对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办案手段，颇有微辞的，这之中，还有哥哥徐义杰的原因。当然，徐少杰成为了领导干部，必须要支持政法工作，也不好发表过多的看法，如今的社会上，人称官场深不可测，可对政法机关的评价是更加不好的，因为案件处理的过程中，伸缩性太大，这中间，就形成了一个怪圈，一方面，办案的人员可以得到不少的好处，只要他们在调查的时候，稍微带有一丝的倾向性，案件的结果，就会出现很大的不同，正是这样的倾向性，让政法机关在百姓眼里的形象，遭受了极大的损坏。徐少杰想到了检察院在起诉案件之前，所采取的有利于起诉的规定，可以对有关的证据忽略不理睬，为了这样的规定，徐少杰曾经产生过疑惑，真实的情况就是，检察院负责查办个人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至于嫌疑人的辩解，和为什么发生这样行为的背景，检察院不一定理睬，多需要律师去搜集证据，进行辩护，但律师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检察院和法院，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相通的，很多时候，这里面就靠着人去打通关系了。
    徐少杰了解这些情况之后，对哥哥徐义杰的案件办理，更是记在了心里，因为遭遇了诸多的事情，这也导致了一种情况的出现，徐少杰对政法机关的人不感兴趣，按照徐少杰自身的理解，如果他出任了主要领导，一般情况下，不会提拔政法机关的干部，除非是自己安排到政法机关担任领导职务的干部，同时，在徐少杰的经历中，和分管政法的领导之间，也好像一直不大合得来，包括在玉都乡的时候，分管政法的副书记孙健波，在沙隆县的时候，分管政法的副书记侯义兵，在淮安市的时候，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谭健，以至于淮扬市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朱宗祥，徐少杰甚至有些迷信了，看来，自己就是这样的遭遇，会一直保持下去了。内心深处，徐少杰清楚，这是自己的弱点，从普通家庭出来的人，有些畏惧强权部门的同时，也看不惯强权部门的所作所为，一旦在掌握权力之后，就会很注意强权部门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的要求特别的严格。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棉纺厂的案件就基本调查终结了，为什么会这样，徐少杰不是很清楚，但徐少杰知道，有一件事情，也是令办案人员没有多大的兴趣了，那就是收入的影响，按照目前办案的要求，罚没收入，是可以补充机关经费的，办案人员还可以从中间得到奖金，棉纺厂的案件，市委市政府已经明确要求，所有的追缴钱款，一律打入财政专户，用于棉纺厂的改制，所以办案机关，得不到什么收入。徐少杰相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做事情和经济挂钩，已经是时下的普遍情况，至于政法机关出现这样的认识，是不是合适，不是徐少杰需要考虑的情况。
    徐少杰对办案结果感觉到怀疑，在调查的结果中，所有的责任，都在棉纺厂，所有的贪污受贿事宜，所有的**情况，都是棉纺厂的厂领导承担，没有牵涉到其他的党员干部，不仅仅是徐少杰怀疑，武圣军和郎世福也对这样的调查结果，感到不可思议。武圣军曾经专门打电话，询问了公安局局长辛平峰，辛平峰报告说，具体的调查情况，已经给朱宗祥副书记汇报过了，而且朱书记很关心，说棉纺厂案件的影响很大，要求从重从快，要迅速调查完结，加之一同进入调查阶段的检察院，也提出了自身的观点，认为案件已经基本调查终结，而最大的证据，就是棉纺厂的厂领导已经承认了所有的贪污行为。
    徐少杰当时就发现，武圣军的脸色很不好，徐少杰不知道辛平峰汇报了一些什么，在离开武圣军办公室之后，给辛平峰打了电话，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徐少杰也只是暗暗的叹气，朱宗祥曾经是徐少杰内心怀疑的对象，到现在，朱宗雄完全是承包棉纺厂的娱乐城，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证据显示没有什么关系，其中的内幕，只有天知道，朱宗祥分管政法机关这么多年，调查案件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蹊跷。
    一天后，辛平峰进入了徐少杰的办公室，带来了一封信。
    “徐市长，棉纺厂的案件，马上就要起诉了，检察院参与了调查，所以，所有的证据，不需要再次的核实，可以直接提起诉讼了，听说市委强调要尽快处理，所以，法院很快就安排好了开庭的时间，年前看来可以结束了。”
    “辛局长，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辛局长到我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棉纺厂的案件吧，分管政法工作的是朱书记，我可不敢越权啊。”
    “徐市长，我这里有一封信，是郭晓波写的，也是给你写的信，信已经通过了严格的审查，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我给你带来了，唉，郭晓波这次估计是死刑了，金额太大了，想保命都不可能了，不过，我还是佩服郭晓波的，独自一个人扛下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不简单，郭晓波很是佩服你啊，也怪了，你还真的有吸引力啊，我记得，侯老四当初也是要见你，也是彻头彻尾的佩服你。”
    徐少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信，并没有马上打开，既然经过了审核，也不会有多少新奇的内容了，既然辛平峰来了，说一说案子，也是好的，现在要将话题引到案件的方面，徐少杰对这种总是找到自己倾诉的嫌疑人的行为，没有什么很好的感觉。
    “辛局长，你们很厉害啊，这么快就调查终结了，依照我的理解，这么大的案件，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调查终结的，想不到，你们一个多月就办完了。”
    “徐市长，你这是在批评我吧，实话告诉你，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调查这么快就结束了，按照我们以往的办案要求，这样的案件，办理起来，是非常谨慎的，需要反复进行核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个案件，也是高度关注的，派出的人手也不少，可是，因为检察院过早的介入了，所以，我们就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去调查了，你也知道，检察院刚刚成立了反贪污贿赂局，专门就是办理这类案件的，反贪局的那帮人，牛皮哄哄的，好像他们就是正义的象征，我就有些看不惯他们的态度。他们介入进来调查之后，我就慢慢将人手抽调回来了，反正调查的结果，需要他们认账的。”
    “哦，是这样啊，难怪啊，公安局和检察院联手，有什么问题啊。”
    “徐市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武书记、郎市长对这样的调查结果，一定是有看法的，我也知道，但是，你也明白，这样的敏感案件，谁愿意拖延啊，还不是早点办完早完事，至于说其他的情况，我不知道。”
    辛平峰的这几句话，引发了徐少杰的注意，但是，辛平峰只能说这么多，如果不是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辛平峰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徐少杰也知道，棉纺厂的案件，一定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这个时候，正是敏感期。
    “好了，我们不说案件的事情了，唐婉柔在公安局上班，多亏了你的照顾，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啊。”
    “徐市长，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再说了，唐处长从西林市公安局到淮扬市公安局来工作，本来就是吃亏了，能够瞧得起我们淮扬市公安局，我就感觉到很了不起了，今后说起来，还有从省城到淮扬市来工作的干警，你说说，这是不是我们的荣耀啊。”
    辛平峰离开办公室之后，徐少杰打开了信件，这是一封忏悔信，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郭晓波在信件里面，认为自己是因为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影响，以至于把握不住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对不起党和政府的培养，郭晓波在信件里面，请求徐少杰今后有时间，关注一下他的家人。徐少杰看得很快，几乎没有想到什么其他的事情，看过之后，徐少杰将信件放在一边，准备继续做事情了。
    很快，徐少杰感觉到了奇怪，郭晓波和自己并不熟悉，为什么要自己关照他的家人，这不符合常理啊，郭晓波有很多熟悉的人，包括一些朋友和亲戚，虽然说遭遇这样的事情了，不会有多少人出力照顾的，但也不会想到自己啊，难道说郭晓波是有所指的吗，徐少杰再次拿起了信件，认真看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拿起信件，装进了公文包里面，走出了办公室，现在，他要将这封信交给郭晓波的家人，看看有什么情况。
    郭晓波的爱人已经在城北租住了房屋，女人是农村里面来的，一直保持着朴素的本色，在淮扬市也没有多少朋友，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所以，还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徐少杰进屋的时候，看见郭晓波的爱人神色憔悴，头发白了一大半，感觉到郭晓波给家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他没有多说，默默将郭晓波的信掏出来，递给了女人。在押的犯罪嫌疑人，一般是不可能和家属见面的，这是办案的规定。
    女人仔细看了信件之后，眼睛里面有了泪珠。
    “徐市长，我不认识您，但老郭写了这封信，我知道，他是相信您的，我是女人，从农村来的，这些年来，老郭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关心，不过问，我不知道他做了一些什么，我听说老郭贪污的钱有1000多万，我没有见到那么多钱，政府调查了，下结论了，我是相信政府的，老郭不知道是怎么了，造孽啊，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了。”
    徐少杰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他转身准备离开了。
    “徐市长，您等等，我有几句话，下半辈子，我是不指望老郭了，等到老郭的结果出来以后，我就回乡下去，您不需要过问我的生活。”
    徐少杰点点头，他能够将信件交给女人就不错了，平白无故，徐少杰是不会做出来其他的什么事情的，加之工作忙，也不可能照顾到。
    “徐市长，您一时间还不会离开淮扬市吧。”
    徐少杰没有说话，女人说出来这样奇怪的话，徐少杰有些捉摸不透，屋里的气氛很压抑，徐少杰回答说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要女人保重身体，说完便离开了，也没有多想女人的话，至于那封信，徐少杰留下了，自己拿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郭晓波等人的判决，很快下来了，郭晓波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其余的涉案人员，分别被判处长短不等的有期徒刑，因为郭晓波涉案的资金太多了。令徐少杰再次吃惊的是，郭晓波等人没有提起上诉。
    徐少杰现在关心棉纺厂的改制事宜，已经有人就棉纺厂的土地和他联系了，棉纺厂娱乐城最终以1800万元的价格，整体出售了，这个娱乐城，是一颗摇钱树，8套别墅，也正在处理的过程中，按照现在已有的钱，可以考虑改制了，郎世福已经在会上提出，棉纺厂可以考虑先买断，至于保险的金额，政府来想办法协调。所以，棉纺厂改制的事情，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操作阶段了，徐少杰每天要考虑改制如何全面铺开，还要应付银行的负责人，棉纺厂的贷款究竟该怎么处理。
    郭晓波的来信，徐少杰考虑了两天，就放到脑后去了，后来，他安排黄志华到郭晓波爱人租住的地方去看了几次，自从郭晓波的判决下来之后，郭晓波的爱人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女人到什么地方去了。郭晓波被判处死刑，而且不上诉，徐少杰很奇怪，这有些不符合常理，而且，整个案件处理的过程太快了，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徐少杰是第一次看见，死刑判决在这么短的时间下来。
    徐少杰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是，郭晓波等人都认罪了，其他人有什么话说，何况是影响这么大的案件，郭晓波贪污的金额，已经在西山省引发了轰动，乃至于中央都高度关注了，淮扬市的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如此大金额的贪污案件。钱款的追缴，也成为了判决的主要依据之一，郭晓波贪污的金额，有很多都没有追缴回来，从郭晓波家里发现的金额，仅仅是200多万元，中间的悬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