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 - 第107节
既欣慰于自己这三年没有白白付出,太子再喜欢皇上,事到临头还是偏向自己的,又感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孝经》故事没白讲。
太子长到三岁,终于到了爱听睡前故事的年纪。纳兰讲文人故事,皇上讲权谋战争,太子根本听不够,每天晚上都要听故事。
康熙朝皇子的乳母和保姆都出身上三旗包衣,便是有人识字,也仅限于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看看账。会讲的故事也都是一些民间口口相传的。
很多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睡觉的。
郝如月听了两日保姆讲的睡前故事,决定还是自己来。可她记得的故事,太子都不爱听,甚至有些害怕。
于是她便命人找来《孝经》,给太子讲起了里面的故事。
《孝经》里的故事很多都是以德报怨,甚至是愚孝,郝如月这个穿越者实在难以苟同,但这并不妨碍《孝经》成为当时的经典。
既然是经典,太子早晚要读,郝如月就帮他批判着读。
每讲完一个故事,郝如月都会让太子说说感受,然后她再说自己的看法。并不强求太子全盘接受自己的想法,只求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些。
几个故事讲完,太子幼小的心中有了一点对“孝”的理解。所以今日即便怒极,想要保护母亲,也下意识地照顾到了父亲的脸面,并没有谴责父亲的暴行,反而灵活地说愿意代母受罚。
从太子的话中,郝如月还是听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响。
比如太子说“额娘是女人,禁不得打”,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额娘是女人,汗阿玛是男人,男人不能打女人。
康熙闻言垂眼看太子,声音比刚才质问她的时候温和许多:“好孩子,照顾好你的母亲。”
说完转身走了。
从坤宁宫到乾清宫只有几步路,康熙没坐轿撵,沉着脸背着手一路疾行到乾清宫,远远就看见了正在乾清门当值的常泰。
他吩咐人把常泰叫过来,遣了身边服侍的,单独对常泰说:“朕今日因为一点小事,对皇后动了手。朕知道她是幺女,从小到大都是掌珠,没受过一点委屈。朕很后悔,你知道怎样能哄她开心吗?”
常泰似乎错愕了一下,眼中分明闪过震惊、愤怒和失望,而后归于麻木顺从。
他低下头回答:“皇后贤德,皇上不必自责,更不必费心去哄,很快便会好的。”
正如皇上所说,如月是幺女,又生得明丽聪慧,家中长辈没有不喜欢她的,从来都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
便是仁孝皇后出嫁时,她闹得不像,祖父和父亲也只说关着她,不许她寻死。从始至终都没人碰她一根手指,连句重话也无。
额娘和佟佳氏更是亲自守着,日夜不停,生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
常泰也想不通,如此明丽聪慧的妹妹,为什么只见过皇上几面,只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常泰也只是想想,并不曾指责妹妹。只当她年纪小,为情所困。
后来如月终于被额娘和佟佳氏说动,愿意出门参加宴会,却又传出命硬的流言,导致几次议亲都不顺利。
直到仁孝皇后遇喜,她再次发疯铰了头发,被关进皇上赏赐的盛心庵,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往事如烟,常泰不想回忆,却又忍不住想起。
可他万万没想到,如月被人辜负,沦为笑柄,蹉跎至今,在仁孝皇后薨逝后,居然还愿意进宫。
三年后,居然成了皇后。
时隔三年,赫舍里家长房又出了一个皇后,常泰自然高兴。不光是他,全家都为如月感到高兴,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皇上对如月极好,提前翻修坤宁宫,据说里面的每一件器物都极尽奢华,连痰盂都是铜胚珐琅彩的。
这几天又传出皇上会给如月一个隆重的婚礼,如民间那样成亲。之后,才举行册封皇后的典礼。
别说皇上是二婚,便是初婚都没有这个规矩。
可内务府已然开始准备了,总管噶禄还亲自去了一趟赫舍里家,说皇上择定裕亲王福全为媒人,等钦天监算好吉日便要登门提亲。
还说皇上本来更属意安亲王,奈何安亲王在南边领兵分身乏术,不得已才请裕亲王代劳。
裕亲王是皇上的兄长,安亲王却是皇上的叔叔,皇上更属意长辈做媒,可见对如月的爱重。
家中一得到消息便忙碌了起来。
当年仁孝皇后出嫁,因嫁与皇室,并没有按照三书六礼的规矩来。赫舍里家也因为与鳌拜掰手腕,内囊空虚,所以只象征性地出了十几抬嫁妆。
如今鳌拜一党早已倒台,皇上手握乾坤,许皇后风光大嫁。而赫舍里家长房也非“吴下阿蒙”了,自然要给如月准备最丰厚的嫁妆。
这几日额娘和佟佳氏忙得团团转,脸上都带着笑,全家上下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如月能有这样好的归宿,常泰由衷为她高兴。哪知道婚礼还没办,就遭了皇上毒手。
常泰为人老实,平时佟佳氏总念叨他头脑简单,想的太少,不然也不至于在宫里混了几年还是个看大门的。
听皇上说完刚才那一番话,常泰的第一反应是妹妹挨打了,而不是皇后为何见罪于皇上,会不会给赫舍里家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之类。
给他的感觉就好比,自己正站在山顶吹风,轻松惬意,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垂直掉下悬崖。
而他给皇上的回复,也全然出自真心,并不曾掺假。
当年被皇上伤得那样狠,如月都能轻易原谅,这一回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太皇太后给他选元后的时候,康熙早把赫舍里家众人的情况摸清楚了,知道长房的男人都是老实头,常泰更是老实头中的翘楚。
这几年常泰一直在乾清门当差,康熙亲自试过,那是个连扯谎都会脸红的人。
而此时,常泰面色如常,康熙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可越是真话听起来越扎心:“皇后也是人,受了委屈怎能不伤心,不需要人哄?”
就听常泰叹息着说:“从前如月很少受委屈,一旦受了委屈,也是极难哄好的。”
说着大胆抬眸看向康熙:“可皇上不一样。皇上曾经那样辜负她,让她沦为笑柄,之后又赐下盛心庵,强迫她带发修行,她都忍了,没说过一句皇上的不是。仁孝皇后薨了,她自请进宫,说是替姐姐照顾太子,可臣以为,她其实还是放不下皇上。”
说到最后都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她一心都铺在皇上身上,并不会记恨。皇上怎样对她,她心里都永远只有皇上。所以皇上不必自责,更不必费心哄她。给她点时间,她会自己哄好自己!”
没等常泰说完,康熙已然仰头望天,只觉秋日阳光格外炫目。
倏然掉头往回走,徒留红了眼圈的常泰在风中凌乱,慌得梁九功等一行人小跑才能跟上。
第77章 舆情
又是一路疾行回到坤宁宫,远远看着坤宁宫一切如常,只是宫人们见到他去而复返吓了一跳。
康熙冷着脸摆手,仍旧不许人通传,也不进去,只一个人在暖阁门口站着。
并没听见皇后的哭声,只听太子问皇后:“额娘,还疼吗?”
然后皇后“嘶”了一声,太子关切,皇后笑道:“不是疼的,是冰块太凉了,冰的。”
皇后好像拿冰块冰了太子一下,太子“啊”地叫出声:“好凉,直哆嗦。”
又开始心疼皇后:“还是用布包上吧,这样贴着太凉了,受不住。”
皇后当真给太子解释起来:“明日各宫妃嫔还要过来请安,脸伤了怎么见人啊。包上布就不凉了,消肿效果会变差。”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冰块的事,转而道:“汗阿玛手劲儿也太大了,把额娘伤成这样!”
说到最后,又带上了哭腔,皇后却道:“保成,额娘要你时刻记得,你的汗阿玛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你的阿玛。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以后汗阿玛给你什么,你都要接着。便是不情愿,只准你回来跟额娘说,咱们一起想办法,不许你跟皇上瞪眼睛,听明白了吗?”
太子懂事地“嗯嗯”两声:“额娘,冰块凉,保成给额娘拿着。”
皇后不让:“额娘没事,敷一会儿冰就好了。倒是你,这时候该怎么办?”
太子想了一会儿说:“额娘放心,保成这就去乾清宫向汗阿玛请罪!”
皇后提醒:“为何请罪?”
太子蔫巴巴的:“儿臣朝汗阿玛瞪眼睛,不忠不孝。”
皇后轻叹一声:“去吧,早去早回,等会儿该用晚膳了。”
太子哒哒哒跑出来,一头撞进康熙怀中,抬眸喊了一声汗阿玛。
郝如月听见忙放下冰块,起身出迎,正准备屈膝行礼,被皇上扶住了。
皇上手劲儿依然不小,差点把她提起来,郝如月:没完了是吧!
然不管是从岗位的角度说,还是性别的角度说,她都是相对弱势的那一个。
正在酝酿泪意,就见皇上打发了太子,遣了身边所有服侍的,只拉了自己的手进屋。
“皇上,臣妾……”
话没说完便被人抱了一个满怀,然后鬓边的头发被打湿了,直往下滴答水珠,郝如月:什么情况?
刚刚受伤的好像是她,此时该哭的也该是她,他怎么还哭上了?
然而不一样的是,她哭的好大声,却没流多少眼泪,对方哭得无声无息,却让她感觉自己淋在了滂沱大雨中。
除了眼泪,居然还有鼻涕,郝如月忍无可忍:“皇上,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说完只觉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欺负皇帝啊。
问了半天也没人理,郝如月只得认命当个倒霉熊,顶着积雨云缓慢往炕边挪动。
这男人看着挺瘦,其实身上有肉,快把她压趴了。
好容易挪到炕边,郝如月扛着人坐下,一个没留神闪了腰,“呜呜”两声被压倒在炕上。
男人听见她“呜呜”才收住眼泪,飞快起身。
也不讲究了,用龙袍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便走。
郝如月:就走了?就不能在走之前扶她起来吗?
在郝如月二次负伤的时候,纳兰收到了皇后亲赐的灵药。
听博尔济吉特氏红着脸隐晦地把药效说完,他手一抖差点掉了药匣:“这药当真是她给的?”
博尔济吉特氏有人证:“当时内务府总管噶禄的福晋兆佳氏和御前侍卫曹寅的福晋顾氏都在旁边,不信可以派人去问。”
纳兰盯着手中精致的木匣看了半日,转手还给博尔济吉特氏:“既是皇后娘娘赏的,你便收好吧。”
博尔济吉特氏趁热打铁:“公婆都为嫡子之事忧心,我也是没法子了。偏皇后娘娘说这药不是坐胎药,女人吃了不管用,得男人吃才行。”
说着眼巴巴看过去:“听说灵验得很,你、你要吃吗?”
男人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头也不回道:“等到江南任上再说吧。”
没说不吃,就当是默认。
憧憬着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博尔济吉特氏觉得去江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坤宁宫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当日便谣言四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在乾清宫扫地的小内侍看见皇上兴冲冲去了坤宁宫,然后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来,风一样,差点撞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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