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 - 第170节
见大阿哥急了,太子话锋一转:“大哥上不了战场,倒是可以学一学俄语,跟着使团过去谈判。”
沙俄从明末就开始东扩,侵占大量土地。先帝在位时忙着统一,没时间搭理,直到康熙朝前期完成大一统,这时候才腾出手来驱逐。
清朝驱逐沙俄,可以定义为自卫反击战。
本来打就是了,毕竟是正义之师,奈何准噶尔又闹起来,勾结沙俄一起跟清朝对着干。
平三藩打了八年,收台湾用了两年,紧接着就要面对沙俄和准噶尔联手的肘腋之患。
战事几乎无缝衔接,对国力的消耗颇大。历史上为了避免双线作战,康熙皇帝决定一边打一边谈判,战事没停,谈判也一直在进行。
当时清廷派出去的谈判代表是索额图,在雅克萨之战后,代表清廷签署了中俄历史上第一个平等条约,即《尼布楚条约》。
雅克萨之战,清朝是战胜国,可在《尼布楚条约》中还是对沙俄做出了让步,从而失去大片土地的控制权。
这一世索额图提前养老,郝如月倒是很好奇皇上派谁去谈判,便问太子。
没想到太子还真知道:“是明相。”
原来是明珠,那郝如月就放心了。
历史上不管是平三藩还是收台湾,索额图都是主和派,而明珠都是主战派。尽管明珠年纪比索额图大,人也更圆滑,但明珠本人绝对比索额图要激进一些,更有血性。
而且明珠不敢在皇上面前摆资历,凡事以皇上马首是瞻。
康熙今年三十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若没有人苦劝,多半不会放弃任何一寸土地。
对了,这时候并没有领土的概念,大约在不抛弃不放弃的前提下,还能有点收获。
大阿哥听说自己不能上战场,与年龄有关,与娶妻无关,立刻收起了娶妻的心思。
不能上战场,去战场边上瞧瞧也是好的。
自打太子出阁读书,乾清宫南庑房便有了课程表,外语课被安排在下午骑射课之后,几乎天天学。
俄语大阿哥也能说上两句,但钦差大臣是明珠的话……他恐怕要避嫌。
大阿哥垂头:“我不去了!”
太子用胳膊肘拐了大阿哥一下:“若我去汗阿玛面前为你说项,你去不去?”
大阿哥激动抬头,太子不介意的话,他当然想去。
又看郝如月:“皇额娘,我能去吗?”
郝如月知道太子这样说,是信得过大阿哥的人品。而且明珠一直惦记着大阿哥,正好给他们一点机会相处,让明珠早些死心。
明珠早点死心,不掺和夺嫡,也许还能多给太子攒几年钱。
郝如月笑着鼓励大阿哥:“想去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皇上疼爱太子,凡太子所求很少驳回,但这一次意外没有点头。
“皇上说没说原因?”郝如月问太子。
太子摇头:“只说了胡闹。”
太子是储君,皇上为了维护储君的威严,即便觉得不妥,也不会直接下太子的面子,今天是怎么了?
晚上见到康熙,郝如月看他心情似乎不错,便提到了此事。
不等她说完,皇上便蹙起了眉头,挥手屏退屋里服侍的:“这回谈判只是个幌子,为了离间准噶尔和沙俄,时机成熟还是要打的。”
说到最后,抬眸看郝如月,凤眼在灯烛的映照下现出别样的光彩,仿佛漫天星河倒灌而下。
这是帝王的野心,也是边民的希望,郝如月看懂了。
沙俄犯边数十年,虐杀边民,甚至烹食百姓,难道不该打么?
早就想打了,只不过先有三藩之乱,后有收台湾,他腾不出手来。
如今天下一统,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
皇后心善,不会像朝堂上那些酸儒一样,劝他以天下为念,止兵戈,休养生息吧。
止兵戈可以,休养生息也不是不行,但都要等到他收拾完准噶尔和沙俄之后再说。
康熙今天已经在朝堂上给酸儒们上了一课,下午批奏折又批了一肚子气,连太子都给训了。他这会儿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更不想跟皇后吵架。
想着起身要走,反被皇后拦住:“双线作战,国库的钱够用吗?”
不愧是他的女人,别人都在关心天下苍生,只她一个关注钱。
别人这样问,多半是为了劝他以和为贵,皇后和她的娘家却是有实力借钱给他“穷兵黩武”的。
没错,朝堂上和奏折里都有人给他讲故事,胆子小一点的讲汉武帝晚年的故事,胆儿肥的直接拿隋炀帝骂街。
但万变不离其宗,无一例外都是穷兵黩武的故事。
这些年皇后受他影响,做事之前总要先权衡一番利弊,他又何尝没有受到皇后的影响。
他这副好脾气就是跟皇后学来的。放在从前,有人敢拿隋炀帝在朝堂上骂街,他肯定把人拉下去砍了。
现在他就听着,心里想着皇后的话,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把人砍了自己也会生气,不如把他当个屁。
有时候他甚至走神,不知道贞观之治的时候,唐太宗听见有人杠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开解自己的。
《贞观政要》里没写,想来也应该是英雄所见略同。
眼前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才把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来:“钱不够。”
“差多少?”
“能借多少?”
皇后说了一个数,康熙:……真有钱。
垂着眼睛遮盖住震惊的情绪,康熙:“要利钱吗?”
郝如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皇上自己借,还是朝廷借?”
不等康熙回答,又解释:“朝廷借,利钱随行就市,少一点都不行。”
康熙期待抬眸:“朕借呢?”
郝如月垂下眼,刚好没看见:“老夫老妻的,可以给皇上打个九八折。”
如果他没记错,新婚的时候好像也是九八折,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折不值。
康熙再次垂眼,同样没看见郝如月眼中的戏谑:“咱们还有保成和一对女儿。”
郝如月笑:“利钱打九折。”
懂了,只有他不值钱。
这钱他还不借了。
本来他也不缺钱,只想逗逗她,结果给自己惹了一肚子气。
想着提步要走,然后听见了皇后的笑声,他就知道是自己被人家反撩了。
不管,是她先撩自己的,今晚得付出点代价。
事后,郝如月打着呵欠问他,到底缺不缺银子。康熙说他不差钱,郝如月就奇了:“连着打了十年仗,朝廷不缺银子?”
康熙笑着跟她咬耳朵:“朕打算用牛痘和注射器去跟沙俄谈判,低价卖给他们,条件是让他们放弃支持噶尔丹。”
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但牛痘的提纯技术和注射器的吹玻工艺都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不曾对外公布。
有的国家嫌贵,只买牛痘制剂,不买注射器,试图用中医传统的水苗法进行接种,效果并不理想。
有的国家自己提取牛痘液,只买注射器,效果同样不理想。
在康熙眼中,此时的沙俄与刚入关那会儿的旗人差不多,都是遇上天花一死一大片的那种。他用牛痘疫苗作为谈判的筹码,不信他们不心动。
毕竟对于沙俄来说,噶尔丹既是盟友也是敌人。
除了放弃支持噶尔丹,康熙还想跟沙俄谈一谈,把之前侵占的所有土地都还回来。
不还,就打。
因为牛痘的关系,天花在大清基本灭绝,哪怕打了十年内战,人口减少有限。
没有了肆虐的天花,气候也是一年比一年好,相比明末,粮食增产不少。
只打沙俄一个,根本不是问题。
至于准噶尔和噶尔丹,那是蒙古各部之间的内部矛盾。去年秋狝的时候,他问过漠南蒙古诸部的王公,众人都说不必朝廷插手,他们自己清理门户。
从前噶尔丹靠着烧杀抢掠兵强马壮,在草原横行无忌,逼得漠南蒙古不得不寻求朝廷的庇护。
现在的漠南蒙古靠着痘牛和羊毛生意,积攒了不少财富,对朝廷忠心耿耿。立刻铲除噶尔丹可能有难度,但牵制他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所以不必双线作战,可以先把沙俄赶出去,划清领土界限,然后再腾出手对付噶尔丹。
对上噶尔丹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剿灭便是。
大清有国运在是一方面,他自己的运道才最重要。
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一个是幼年染上天花没死,另一个便是娶到了如月。
蒙古那边郝如月关注不多,只听太后说蒙古在做羊毛生意,好像做得还不小,上到王公下到牧民日子都比从前好过太多。
人能过上好日子,就会安于现状。谁也不会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非要吃饱了撑的干那些掉脑袋的营生。
这会儿见皇上有自己的盘算,并不会陷入双线作战的泥潭,国库的银子也还够用,郝如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听说这一回派去谈判的是明相。明相是稳妥人,身边又有重兵保护,想来不会有危险,大阿哥想去就让他跟着出去跑跑吧。”
明相手里握着牛痘疫苗这个筹码,不光沙俄,周边多少国家都盯着呢。
郝如月相信,明珠不去沙俄,直接去准噶尔,噶尔丹也能同意罢兵。
只不过沙俄和噶尔丹情况不同,噶尔丹狼子野心,皇上不会让他做大做强,被灭才是最终的宿命。
所以这一次和谈几乎没有风险。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孩子多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大阿哥有机会跟着出去走走,郝如月是乐见的。
可惜太子是储君,安危关系重大,不然郝如月都想让太子也跟着一起去。
平三藩,收台湾,说起来简单,每一次重大决策都是力排众议。
皇权凌驾于一切之上,皇帝可以乾纲独断,但皇帝也是人,力排众议并不轻松。
多少次,他一个人站在御门之下,面对乌压压持反对意见的朝臣,心中总会升起众叛亲离的孤独感。
那一刻的孤寡,那一刻的高处不胜寒,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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