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道 -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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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伤口没有包扎,洛婉清静静看着那一道红痕,崔恒察觉她的眼神,似是觉得有些狼狈,他转过身去,淡道:“我先走了。”
    听他这话,洛婉清骤然反应过来,下意识追上去:“等等,你的伤……”
    这声音像是溺水之人眼中突如其来的稻草,震得崔恒理智之弦骤断。
    她朝他本来,触碰到他的衣角刹那,崔恒猛地回身,将人一把拉到身前,顶在门上就吻了下去!
    手中桔灯应声而落,洛婉清骤然睁大了眼。
    崔恒抵上前去,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呼吸又急又重,像是要将她生吞一般吞吻着她。
    一切来得太快,等洛婉清反应过来时,他早已让软舌长驱直入,她下意识想退,他却立刻紧随而上,甚至变本加厉抬手交入指缝,将她死死按在门上,不留任何空隙。
    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听着她低颤着唤他的名字试图拒绝,他却只当请求,变本加厉去纠缠她。
    他等了一日。
    他这一日都在等她,等她看穿他一层一层防御,等她像对待李归玉一样,一眼看出他的伤他的疼,等她察觉他的软弱,等她示好。
    他在宫门等着她,在马车上等着她,在谢恒的院落等着她,在他们举杯相庆万家灯火间,点一盏小桔灯等着她。
    其实他早也有些等不住了。
    所以他用崔恒的身份下山,提着灯去接她,可是却看见她在人群中被簇拥围绕,她给大家看诊,为张逸然包扎那个微不足道的擦伤,她与其他人交友,她那么鲜活靓丽,早已有了另一个世界。
    崔恒是她的引路人,引着柳惜娘从扬州来到监察司,他曾经是她的唯一,曾经那么重要。
    可他站在门外,看着她在众人环绕间低眉浅笑时,他突然意识到。
    其实她已经不需要崔恒了。
    崔观澜为她而生,可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生惶恐,他不由得用了力,用舌头将她的舌纠缠。
    洛婉清忍不住轻呼出声,试图反抗他。
    他却只将她压得更紧。
    他恨不得用一切去侵占她。
    用他的气息萦绕她。
    用他的温度灼热她。
    用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吞噬她所有空间。
    她在过于激烈的亲近中急促呼吸着,最终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动接受他所带来的一切,只能予取予求。
    明明只是简单的接吻和触碰,他却能用极端强势的姿态,逼得像是一场令人心颤的性事。
    这不是崔恒……
    洛婉清轻轻喘息着,压住心底那点惶恐和惊颤。
    崔恒的吻她记得,他温柔又克制,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不是这样。
    似乎是察觉她的不安,崔恒吻得慢了下来,细密如春雨,泽润万物。
    他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情绪,仿佛一场大战有始有终的收尾,等了许久,洛婉清觉得自己唇舌都纠缠得有些疼时,他的唇才离开她。
    他不舍离她太远,只微微蜷起脊骨,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
    洛婉清不敢看他,周身都在打颤,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水汽,过于激烈的反应让她有些羞耻,她强行用理智压下去,故作镇定转过头,沙哑道:“你……你做什么?”
    崔恒听到问话,却只是低低笑起来,随后收手转身,朗笑着道:“我陪你去江南。”
    这话没头没脑,洛婉清只见他衣袖如蝶,振翅欲飞,她一把攥拉过他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刚好将衣衫拉下肩头。
    崔恒回眸看她,目光将她上下一扫,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嗯?”
    洛婉清脑子乱成一片,有太多想问想说,最终目光却还是只落在他胸口更加明显的伤口上,暂时下压所有问题,低声道:“我帮你先把伤口包扎好。”
    崔恒不说话,似在犹豫,目光在她唇上扫过,知道她想问话,终于是收了眼神,拉上衣衫,往屋里走去,无奈道:“那我忍忍吧。”
    洛婉清一时有些听不明白他说话,缓了缓,终于还是走进去。
    她去拿药,崔恒便坐下提醒:“药我上好了,你拿纱布来就好。”
    “哦。”
    洛婉清闻言回神,带着纱布过去,崔恒坐得端正,洛婉清见状一愣:“不把衣服脱了?”
    崔恒不言,只展开双臂,抬眸看着她,暗示道:“这伤也不是非包扎不可。”
    洛婉清知道他是给了她一个选择,她不敢想这话中深意,只上前去:“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说着,她像是面对一位陌生病人,在崔恒垂眸注视下,规规矩矩替他脱了单衫,露出他光洁的上身。
    他生得白净,但肌肉线条紧实,流畅漂亮,有好几道疤痕交错,洛婉清匆匆一扫,不敢多看,只将目光落在最显眼那道新伤上。
    是一道极浅的剑痕,从胸口一路划到腰腹,洛婉清一看便抿紧唇,忍不住责备:“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处理?”
    “重吗?”崔恒笑得漫不经心,“应当是没有李归玉伤重的。”
    洛婉清一愣,抬起头来,就见崔恒瞧着她,温和道:“司使一眼就看出李归玉受伤,不是吗?”
    洛婉清不知如何回应,崔恒见她被自己逼得无言,也不想扰了方才的心境,叹了口气道:“罢了,他的确伤重些。我也不是没处理,只是司使看不见,那我就让司使看清咯。”
    “我知道。”
    洛婉清开口,崔恒疑惑:“嗯?”
    “在马车我就闻见血腥味了,”洛婉清给他上了纱布,平静道,“但你既然不想让人发现,那我就当不知。”
    崔恒一顿,洛婉清抬起眼眸,看着他面上面具,意有所指:“你不想让人知晓,那我就不知。崔恒,”她认真道,“你想要什么你开口,但凡我有无所不给,不要用自伤的方式。”
    崔恒沉默下去,他在这言语叱责中突觉狼狈。
    她太冷静,太理智,太坦率,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最好处理与他之间的关系。
    他来去不定,她只等不问;
    他有伤遮掩,她假作不知;
    她从不好奇面具下那个人,也不探听她的身份。
    她如此体贴他,也如此疏远他。
    他生出几分不甘,洛婉清见他久不言语,起身放回包扎的工具。
    错身而过瞬间,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洛婉清动作一顿,心尖微颤,感觉这人握着她的手腕用了力,就听旁边人平静开口:“若我想要你呢?”
    心像是沸水压冰,冰上一点点融化消磨,冰面下沸腾叫嚣。
    她不敢回应,崔恒抬起眼眸,入目是女子精致柔美的侧颜,在月光下睫毛轻颤,仿佛是轻刷在他心间。
    他目光定定看着她,手拉紧她,像是紧拽着一只注定飞远的风筝,丝线割得满手鲜血,却仍旧不肯放手。
    他凝视着她,笃定开口:“我要你,柳惜娘。”
    世上本无崔观澜,他为她而来,所求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崔恒:“爱情就是在互相包扎中产生的。”
    战士:“你踏马那叫战友情!”
    第87章
    ◎把我想成谢恒也行◎
    崔这句话在意料之中,洛婉清抿唇低头,压着心上心跳,冷静道:“你想如何要?”
    这话问得崔恒一僵,他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有些烦躁放手:“算了,不说了。”
    “我一身为你所塑,为你所有,”洛婉清却逼着自己说下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如果你要的是情爱,我现下给不了。”
    “为何?”
    崔恒本不想再提,但她既然开口,他还是忍不住冷眼抬眸,一双审视人心的眼直直盯着她:“你敢说你心中无我?”
    “我……”
    洛婉清一颤,最后只道:“我如今只想先报仇,暂时想不了这些。”
    “我妨碍你报仇了吗?”崔恒看着她找借口,没给她余地,“你若只为报仇,我当于你有利。”
    “所以我更不能糊里糊涂应你。”洛婉抬眸看他,“崔恒,我不能利用你。”
    天下间谁都可以利用,却独独不能是他。
    崔恒闻言,只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轻笑一声,拉起衣衫,从地面起身,走到她身前。
    他的影子将她整个人拢在黑暗中,带着中无形的压迫,他盯着她,低声道:“你怕伤害我。”
    洛婉清不敢看他,转头看着墙壁,找着理由:“你于我有恩。”
    崔恒上前一步,她忍不住后退,崔恒继续道:“你怕离开我。”
    “这只是依赖。”
    “那情欲呢?”
    崔恒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箍在怀中,洛婉清受惊猛地绷紧身体,崔恒盯着她的眼睛,笃定道:“你对我有欲。”
    洛婉清答不出话,崔恒靠近她:“人之情爱起于情始于爱终于欲,你对我有欲,这难道也因恩情?”
    洛婉清抓紧他的手臂,止他进一步,咬牙道:“有欲,亦不代表有情。”
    崔恒嘲讽一笑:“哦?难道你对他人也会生此欲?”
    崔恒问话,洛婉清却没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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